再后来,大学毕业,结婚生子,他一直都是乡亲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也是父母的骄傲。
可两三年前,他性情突然大变,所有的美好,一切都变了。
他至今难以忘记,当初父母千里迢迢来替他平债后,离去时那绝望的眼神。
即便父母都没说,可凌毅很清楚,这几年,乡亲们多多少少都会在背后里对父亲指指点点:
说他辛辛苦苦把儿子供出去,结果却变成了个烂赌鬼;
说他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让儿子去打工;
说他操劳了大半辈子,临到头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用想也知道,父亲在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可这几年来,他父亲从没对他说过这些,而是默默的扛着,继续拼命的下地干活,只为早日给他还清高利贷。
父爱如山,不言不语,便是如此。
往日种种,今日重重,一幕一幕,闪现在凌毅的脑海里,宛如万箭穿心一般,叫他生不如死。
所以即便还没见到父亲,他的眼角就已经湿润。
于是他放下碗筷,站起身,推门而出,然后就看见匆匆走进院子的老父亲,已是两鬓斑白,身躯佝偻。
凌国忠看见凌毅后,神情也是一怔,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径直从他身边穿过,然后进屋找了一圈,问道:“我孙女呢?我儿媳妇呢?”
纪兰英闻言,满脸愁容的冲他摇了摇头。
见得此状,凌国忠当即身子就微微一颤,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失望。
但他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然后强打起精神,回到门口,问凌毅道:“她们没回来?”
凌毅想起他离开江州时,齐诗韵特地发信息交代他的事,让他回家后,先别告诉老两口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她怕老两口一时接受不了。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替凌毅想好了怎么遮掩过去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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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韵前不久刚升任设计部的主任,工作很忙,所以今年就不回来了。”凌毅依照齐诗韵事先想好的说辞,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道。
听到这话,凌国忠回头跟屋里的纪兰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果然会是这套说辞’的表情。
很显然,知子莫若父母,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凌毅的这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