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盆那日偏是他当值,到了晚间,我还是没有分娩,他放心不下便让童大哥替他值守,偷偷溜回来看我。
可是还没等孩子出世,却有人来找说有紧急传令,需要他用印,先夫慌得一路奔回去。
第二日先夫回到家中便忧心忡忡,就算看见盼了许久的儿子也未有喜色,反而是暗中落泪。
那晚先夫喝了酒,同我说了许多话,虽然我听不懂,但是也知道那些话不可对人言,我劝他不要执念于此,只当是做了一场梦,他却摇头说不能……
就在第二日,先夫穿得整整齐齐离开家,走之前叮嘱我,若是他有什么意外,一定要把儿女们好好拉扯长大,告诉他们他这个做爹的,无愧于人字两笔……”
吴婶子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收到信时,我已是惶惶不安了一整日,先夫在县衙突发恶疾而亡,死时七窍流血双目圆睁,两只手的指甲都抠折了。
我儿那时出生三日,我抱着孩儿赶去县衙收尸,求仵作验尸却被大老爷呵斥,说我不顾先夫最后的体面,就那样匆忙地将先夫葬了。
先夫死得不明不白,可是我记着先夫的话,要将四个孩儿好好养大,所以只能藏起泪,用在娘家时学的手艺,开了这鱼羹铺子,一日日熬到如今。
我先夫姓胡名桥,这鱼羹便叫做胡桥鱼羹,为的是不忘他的冤枉。”
吴婶子擦了泪,郑重说道:“民妇知此事重大,民告官难如登天,将此事说出来,或许还会引来杀身之祸,可是民妇至死也不能忘先夫未闭上的双眼,只要有外来客人,都要送上一碟赤酱,若有机会便求告一回。
若是大人能替民妇将这冤屈诉到大理寺,就算不成,民妇将来日日供奉长明灯,为大人祈福,感激大人相助申冤之恩。”
果然是那个城门吏的妻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在为夫申冤,但是就凭她的力量,简直是蚍蜉撼树。
他们一家子孤儿寡母之所以还在这里,是那些将她丈夫灭口的人,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为何能信我?”苏浅浅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