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还想见见兄长的,还是算了。”朱祁钰苦笑道。
“形势所迫,叔父不必介怀,我想父亲也会想通的。”朱见深安慰道。
“不提这些了。”朱祁钰开始点名了:“孩子,以后大明江山就交给你了,要做一个好皇帝;宣武伯,朕谢谢你这些年护着我这个好侄儿,教他各种道理,以后还得再辛苦些时日;于少保,以后我这侄儿你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了;遇到什么国家大事,商学士,王太师,你们也帮忙出出主意。”
大家知道朱祁钰这是在交代后事了,每点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拱手躬身以做回应。在这里朱祁钰没有提到孙太后,他虽然想与兄长朱祁镇和解,可是不敢赌孙太后的态度和立场,所以直接将其忽略掉。
在场的四位文武大臣,余贤资历最老权力也最大,于谦次之,王直这些年随着年龄增加而精力大不如前,商辂最年轻资历最浅,这是朱祁钰现在能想到的可以托付的人了。
“想当初,朕稀里糊涂的便登上了这大明皇帝的宝座,天长日久竟以为这大明天下是朕的私产了,算计来算计去,最后却落了个孤家寡人的结果,战战兢兢过这么些年,心里一点落处都没有,反倒是绝望、愤怒、无助、恐惧时时刻刻折磨着朕,如今总算要解脱了。孩子,你过来!”朱祁钰将朱见深拉过来。
“叔父,您是大明的皇帝,谁都否认不了。”朱见深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不重要了。这些年朕做的事都会一一记录在史书里,是非对错就由后人去评说,是善是恶,是对是错,朕也不纠结。来,你拿好这个。”
朱祁钰从兴安手里捧过传国玉玺的宝盒,又拉起朱见深的小手,将宝盒按在他手上。
“叔父!”朱见深惴惴不安轻唤道。
朱祁钰却永远听不到了,他的手从宝盒和朱见深的小手上滑落,无力地垂到一边,原本半坐的身子此刻也歪在床上。
“皇帝大行!”
伴随着兴安的声音,大殿里哭成一片。
朱祁镇此时正在一座宅子里看书,钱皇后和宫女在绣花,当钟声开始传来的时候,朱祁镇并没有在意,可是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放下书本认真地数起钟声来。
“九声。”
……
“二十七声。”
……
“四十四声。”
“四十五声。”
“夫君,这钟声一共四十五响,难道是?”钱皇后由宫女扶着来到朱祁镇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