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步吉遵命退下,江焕则深深地鞠躬,恭敬地跪伏在地。
“殿下,我已经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江焕高声报告。
“哦,进展得顺利吗?”刘盈问,目光依旧停留在奏折之上,连头也没有抬。
“非常顺利!”江焕答道,“微臣虽然愚钝,但仍然愿意承担这些琐碎之事,以减轻殿下的忧虑!”他稍作停顿,然后补充道,“陆家的人已经被通知,将……处理此事。”
“陆家本欲引起骚动,但我稍加言论,便使他们平静了下来。我预计他们会在这两日内举行一场低调的葬礼。”
“至于治安司的事务,我已亲自介入。那位叔叔不幸患上了突发性疾病,目前卧床于治安司。”
“嗯!”刘盈继续专注地审阅着奏折,“我明白了!”
说着,他放下笔,终于转向江焕,赞许地说:“做得好!”
“为宫中服务,是我的荣幸!”江焕跪下,头微微低下。
瞬间,刘盈注意到他脖子的异常僵硬。
江焕的脖子上显露出被打的青肿痕迹。
“这是怎么了?”刘盈皱着眉头,严厉地问。
“我……我不小心……”江焕支吾着。
“说!”刘盈语气严厉地命令。
“这……”江焕犹豫了片刻,随后低声解释道,“殿下,您也知道禁卫军指挥刘将军性格暴躁。我没有先向他汇报,便自行采取了行动。他因此非常愤怒,所以……”
“刘将军原本是戏曲演员出身,性情急躁直率……”
刘盈微微眯起眼睛,追问道:“你没有在他 面前提到我的名字吗?”
“起初,我确实提过!”江焕回答,“毕竟,刘将军是我的部下,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发泄一下怒气,随后才会提及殿下,太子!”
“他有何反应?”刘盈进一步询问。
“他并未直言!”江焕说道,“但他的表情显然并不愉快。”他稍作停顿,接着说,“我是在太子的命令下采取行动的,自然不会向所有人张扬。然而,由于我这次越过了界限,我违反了刘将军的意愿,结果被指控私自惩罚囚犯!”
“因此,我必须为这件事向刘将军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江焕继续说道,“我脖子上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伤,实际上象征着刘将军对我的宽容。”
“陆守痣已经残废了?”在一旁假意书写大字的刘齐,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然而,当他听到刘盈的话时,他的心情也不禁有些沉重。
“那个幸运的老家伙终于屈服了!”
如果陆守痣并未残疾,陆家此次恐怕会遭受沉重的打击。
既然陆守痣已经残疾,最大的受益者实际上成了刘盈的太子妃。
否则,一位贵族官员开设赌场的消息一经传出,必定会污染她太子妃的名誉,甚至她的宫中地位也可能受到动摇。
他开始考虑是否直接撤销她的职务。
刘盈命令禁卫军允许陆守痣自行了断,这无异于将陆家与事件完全切割开来。
“如果我处在刘盈的位置,我会怎么做?”
令人费解的是,刘齐并未感到愤怒,反而陷入了深思。
他会选择等待禁卫军彻底调查完毕,再听凭他的妹妹陷入尴尬的境地,还是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让问题彻底消失?
实际上,刘盈所采取的是任何一个成熟女性都可能会做出的选择。
然而……
刘齐,目睹跪在刘盈脚下的那个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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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江焕给人的感觉并不稳定可靠。
刘盈静静地聆听着,眼睛微微眯起,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这些动作蕴含着刘家的家风,即便是家族的长辈在深思时,也会展现出这样的姿态。
“您的付出,我将会铭记于心!”刘盈在江焕陈述完毕后,语气诚挚地说道。江焕抬起头,谦逊地回应:“我能做出什么贡献呢?我只是在为太子尽忠职守!”
“既然有了贡献,那就是实打实的。我并非一个苛刻之人。”刘盈回答,语气变得温和,“刘向性格如火,你在他麾下工作,能保持冷静,这难能可贵。在任何纷争中,你都应该有更加长远的考量,避免直接与他冲突!”
“殿下教诲,江某定会铭记于心!”江焕应声道,颔首行礼。
“切记,不要让人误以为,只因你是我的亲信,江家的家主便对你格外礼遇。你近日是否太过谦虚了?”刘盈不忘继续提醒。
江焕听后,神色微微一滞,随即诚恳地说道:“殿下,即便我忘却了自己的姓氏,我对您的教诲也是刻骨铭心!”
“很好!”刘盈应声道,“你可以退下了,我累了。”
“微臣告退!”江焕回答,深施一礼后,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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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只剩下刘盈和另一个人。
“父亲,这个江焕为人吝啬!”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只需观察他的举止,聆听他的言谈即可。”
刘盈搁下笔,转身对刘齐招手,“过来,我们私下里说会儿话。”
刘齐依命走近,站在了刘盈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