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林太医,还烦请太医这几日多上心。”
“老臣分内之事,世子爷不必挂怀。”说罢,他拱手作揖,离开了顾北柠的房间。
此时,东方天空已隐隐放亮,浓至近墨的夜色散开,这无比漫长的一晚终于要结束了。
“世子爷,陈副将手下的人回来了。”
“让他到我房内等我。”
他又仔细叮嘱了清梨几句,这才跟贺停云一齐离开。
……
陈炙派回来的人名唤齐骥,是他麾下最得力的下属,算是陈炙一手培养的接班人。
“世子爷,贺少卿。”
“如何?可有什么发现?”
“两伙黑衣人逃出大牢后,一路向东北方向,径直赶到了八岭山,陈副将正带人蹲守,另外,我们瞧见了方刺史身边的师爷,杜宾。”
“果然是他,”白玉京压了压眉眼,眼底结满冰凌,宛如冰瀑寒潭,“可有查清第一伙黑衣人的身份?”
齐骥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像是不确定是否该说出接下来这番话,他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据属下观察,他们极大概率是八岭山逞凶的山匪。”
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消音键,房间内安静得可怕,仿佛针落可闻。
白玉京几乎要被气笑,他磨了磨后槽牙,冰瀑寒潭化作滚滚岩浆:“怪不得这山匪怎么都剿不完,官匪勾结,为祸一方,这就是我天兖朝的循吏干臣!”
荆州刺史方文卓,在荆州任上已经六年,吏部考功司每年给出的评定都是上上,这样一个备受信赖推崇的能臣,却勾结匪患,为害乡里,无恶不作。
荆州如此,那其余州府呢?全国十道十三州,又有多少不得上达天听的龌龊事?朝中吏治又究竟腐坏到了何种地步?
触目惊心。
若不是陆闻道千里迢迢进京面圣,捅破了荆州这个烂摊子,他们这些安居燕京的上位者,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睁眼看看这个所谓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