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想过,要成为全县百姓的公敌。
这意味着,她会被排挤、被驱逐,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无家可归。
“张绣儿,你娘她,不能白死。”
理智的城墙轰然倒塌,她早就没有家了,从她娘亲自杀那天起,她便不再有家了。
她的人生已经被毁得七零八落,但最起码,她可以帮帮那些尚未被油墨浸染的女孩。
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
“那些八仙桌,是赌桌。”
“整个桐庐县,就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赌坊,每一扇密闭的门窗,就是一个小型的家庭赌坊。”
“所有南来北往的旅客、商队,都是桐庐县招揽的顾客。”
“他们以经营赌坊盈利,除此之外……”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清冷的月光,那是她污浊人生中唯一干净的所在。
“……他们还兼营皮肉生意,把自己的妻子、女儿、儿媳,送到赌桌上,陪酒逗趣,供那些赌徒呷戏玩乐。”
能沾上赌瘾的人,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赌起来便不知天昏地暗,赌兴上来了,赌个几天几夜也是有,桐庐县的家庭赌坊,不仅提供酒菜,赌高兴了,还能拉人睡觉。
长此以往,桐庐县的招牌便立住了。
不用卖力气,便能挣到大把大把的银钱,这样的好事,又有几户人家能够拒绝?
直到江陵大旱,这项见不得光的生意,才被迫中断。
白玉京跟贺停云万万没有想到事实真相竟会如此不堪,突破了世俗道德的底线,击碎了伦理纲常,而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那几两碎银。
没有不可饶恕的仇怨,没有威逼和胁迫,只是贪欲作祟。
仅仅贪欲二字,便能让他们黑了心肠,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