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炙拱拱手,恭肃道:“贺少卿客气了,卑职份内之事,我这就带兄弟们出发。”
陈炙召集齐人手,四十余名千牛卫身着统一的瑞牛过肩补服,腰佩千牛刀,纵马穿行于闹市,猩红色披风招展。
这样威风凛凛的场面,百姓们也只从说书先生的嘴里听到过,一时间人群纷乱熙攘,跟在千牛卫之后凑热闹,向着寿恩伯府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发丝散乱、形容潦倒的老头儿,逆着人流的方向,走向白玉京下榻的驿站。
老头儿手里拎着个酒葫芦,边走边嘟嘟囔囔:“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百姓多愚,古人诚不欺我。”
说完,他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难闻的酒气溢出口腔,一闻便知其宿醉未醒。
老头儿甩着酒葫芦,踉踉跄跄地挤过人群,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像是生了锈的二胡,难听得紧。
他走到驿站大门前,眯着浑浊浮肿的眼睛看了两眼招牌,径直闯了进去。
立刻有驿卒过来拦住他,大声驱赶道:“哪来的叫花子,看这一身酒气,快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
“我来找人,找我学生。”
“什么学生?快出去快出去,冲撞了贵人,你担待的起吗?”
老头儿酒意上头,手脚绵软没什么力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抱着门框,耍赖撒泼道:“我要见我学生,让顾北柠来见我。”
驿卒拽他拽不动,又担心下手重了伤到人,只得匆忙去找驿丞来处理。
听到吵闹声的贺停云走出房间,倚靠在二楼栏杆上,打量着这个行迹疯癫、言行无状的老者。
这便是顾北柠的老师吗?
尸体勘验、舆图测绘、古香缎、瘦金体、墨家机关术……
他没有忘记顾北柠屡次三番的“未卜先知”,她“预言”了李玉芬的死,洞悉了李槐三人自杀的秘密。
可她既不是设局者,又不像李玉芬那样身陷局中,她为何能够次次洞察先机?
他拦住驿丞,吩咐道:“带那位老人家上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