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些年宫中太平无事,以至于张喜竟淡忘了太后年轻时的杀伐决断。
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小九九,在老谋深算的太后面前,一览无余。
太后未必想不到昭仁帝的态度,知子莫若母,崔知宜母子乍一起复,自然是千恩百宠,无有不从。
自己竟昏了头往上撞。
太后今日打发他跑这一趟,想必是故意让他摔个跟头,好好清醒清醒。
太平日子过惯了,便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张喜浑浑噩噩地回到德宁殿,当着所有宫人的面,跪在太后寝殿之外,任何人劝说都不肯起身。
直到半个时辰后,太后午睡起身。
她像是早已预料到了张喜的举动,故而也不见惊讶,仍然像往常一样穿衣洗漱,整理仪容,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将人唤了进来。
张喜走进寝殿内,径自磕头请罪:“太后恕罪,奴才鬼迷了心窍,做出此等糊涂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说罢,便开始毫不留情地扇自己巴掌,一下又一下,听得人心惊胆战。
“知道错了就好,现在知道该如何做了吗?”
“奴才明日便去给崔才人请罪。”
太后微微颌首,露出几分满意之态:“这就对了,张喜,你要记住,哀家身边不是没有可用之人,今日不过是看在你往日尽忠尽职的份上,提点你一次。”
“若有下次,哀家不介意换一个德宁殿掌事太监。”
“是,奴才铭记于心。”
……
次日一早,张喜搬空了自己半个小金库,备了厚厚的重礼,以“恭贺才人复位之喜”的名义,到崔知宜所住琼华殿请安问礼。
崔知宜复位之时,张喜已领了传旨的差事,离开了皇宫。
故而此时补上,倒也合情合理。
琼华殿占地面积并不广,相较之皇后所居慈元殿少了几分得天独厚的雍容;而若与贵妃秦络绯所居的仁明殿相比,则又少了几分华贵。
但琼华殿妙就妙在,它是离昭仁帝所居的延福殿最近的宫殿,离昭仁帝处理政务所用的垂拱殿也十分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