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毕竟是年纪大了,亲自恭迎澹台衍,使得她实在是体力不支,宴席过半,便实在支撑不住先行回房休息了。
“老夫人您何苦呢?”跟在崔老夫人身边多年的青姑帮她揉着腿,不忍地问道,“您是长辈,又是高龄,象征性地到二道门那里迎一迎就行了,何必在大门外等那么久?”
崔老夫人半阖着眼,摇摇头:“你不懂,我们这位六殿下,可不是普通皇子。”
澹台衍和崔知宜的起复,落在不知情的旁观者眼中,只当是天上掉馅饼,毕竟圣心难测,今天中意这个,明天厌恶那个,谁也猜不准。
但崔老夫人不信这种巧合偶然,她认准了这是人力谋划的结果,并在这一论断的基础上大肆调查,倾尽人力物力。
而最终得到的种种线索情报,无一不印证着她的猜测。
金鳞岂是池中物,澹台衍能在种种不利的条件中逆天而为,扭转乾坤,此等心智魄力,绝非等闲之辈。
崔老夫人赌自己押准了宝。
澹台衍受诏回京,这不仅仅是他的机遇,也是清河崔氏的机遇。
正在此时,一阵幽兰的清香传来,珠帘作响,崔六姑娘绕进内间,向崔老夫人行礼问安道:“太祖母。“
崔老夫人缓缓地睁开眼,问道:“如何?”
崔六姑娘银牙紧咬,难堪地摇了摇头:“表哥一直在与那位顾姑娘说话,看情形,二人好似分外亲密。”
“他们是坐一顶轿子进的城。”崔老夫人冷哼一声,意味深长。
联姻,永远是最稳固的利益联盟。
崔苓是崔家这一辈最出挑的姑娘,如同崔知宜一般,是当作未来皇后培养的,准确地说,其实就是为了澹台衍培养的。
在昭仁帝尚为东宫太子时,崔知宜以侧妃的身份诞下麟儿,先帝太宗皇帝亲自赐名“衍”,衍字主传承,皇室可传承的,无外乎皇位而已。
所以,即便当时在澹台衍之上已有澹台聿明、澹台境、澹台子修三位兄长,但清河崔氏毫不怀疑澹台衍将来承继大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