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若就这样被崔老夫人三言两语逼至毫无还手的余地,那可就落了下乘了。
……
水台的位置排列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声场,在两侧十几架鼓面的回弹下,说话之时便会有回音产生,无形中提升了说话之人的音量。
崔老夫人的话传到了岸边,岸上百姓的骚动愈演愈烈。
在郑侠先前的话本传奇中,澹台衍和顾北柠本就被赋予了太多的传奇色彩,如今故事的主人公宛如天神一般高高坐在水台之上,接受清河地方的至高力量清河崔氏的顶礼膜拜。
话本中的传奇如今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一切的一切,都在不遗余力地冲击着他们的感官。
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涌向堤坝,痴痴地看向水台的方向。
……
澹台衍坐在座椅上,迟迟不曾作出回应。
他的手指虚虚地落在那盏冰裂纹的雨过天青色茶盏上,目光空茫,好似在沉吟思索,但顾北柠看得清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她的师兄,走神了。
她不得不拿起茶壶,将滚烫的茶水沏入杯中,并刻意装作没拿稳,溅出两滴滚烫的茶水,烫红了澹台衍的手背。
鸦羽般漆黑的眼睫颤了颤,澹台衍凝神看了顾北柠一眼,手背上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疼痛,伴随着呼吸,一点一点蔓延至心肺。
他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
“太外祖母多礼了,您是长辈,又是尊者,我如何担得起您这样的大礼。”言语间,竟好似没有听出崔老夫人的言外之意。
“君臣有别,虽是长辈,亦是臣子,崔氏不敢逾矩。”崔老夫人这句话,便是在再一次逼迫澹台衍正视这个问题。
不容回避。
清河崔氏之人跪地不起,澹台衍也不再强求,他缓缓地站起身,远远眺望着岸边的黎民百姓,隐隐流露出睥睨天下之态。
“九鼎现,天下归,自古以来,均以九鼎之归属作为王道兴盛与否的象征,九鼎复位,则代表在位之人得到了上天的认可;若九鼎遗失,则视为德不配位。”
他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今日,不仅仅要断了清河崔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