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顾北柠愣了愣,随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是她大意了。
和申远弗这种离经叛道的师父在一起待久了,做惯了打破世俗常规的事情,顾北柠都忘记了礼教纲常的不可违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从清河崔氏种种言行来看,他们始终不曾放下天下第一世族的身段,恢复祖上昔日的荣光,便是清河崔氏毕生所求,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九鼎的闹剧。
这样的清河崔氏,是不会允许自家男儿经商行医的。
不能够参加科举赢取功名的读书人,只能日复一日地伏在岸头上,与经史子集为伴,熬过漫漫长夜,始终不得见天亮。
“那你......”顾北柠有些不忍心发问。
“我四岁开蒙,十岁入石鼓书院,十五外出游学,游历山河大川,遍历各地书院学府,我今年二十有三,一事无成。”
十岁入石鼓书院,十五外出游学,仅仅五年时间,便令书院夫子教无可教,其天资悟性,由此可见一斑。
若得以参加科举,想必也是一位连中三元的少年奇才,可如今,功名未立,寸功未建。
太宗皇帝临终前的那道圣旨,断绝了清河崔氏男儿的锦绣前程,清河崔氏的顽腐不化,则抹杀掉了他们最后一丝希望。
既不能建功立业,又无法执己所长,只能于案牍劳形中蹉跎一生,如同被蚕茧绑缚的幼虫,始终无法破茧而出。
“你想毁掉清河崔氏?”
“是,也不是,不破不立,顾姑娘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破釜沉舟,沉而后立,毁掉陈腐的旧有的清河崔氏,才能在废墟之上,迎来新生。
将清河崔氏的势力交托于顾北柠,便是要借她的手,毁掉旧有的崔氏,在这个过程中,崔尔成的手必须保持绝对的干净,如此一来,他才能在崔氏分崩离析之后,成为重组一切的领袖。
话说到这个份上,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顾北柠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