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一身像是要去赴宴的装扮,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阴阳怪气,一副惹人嫌的模样。
澹台衍没有理会,只是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到了顾北柠身上。
顾北柠靠在墙角,头卡在肩膀和墙壁的夹角,发髻微散,面色苍白。整个停尸间都弥漫着散不开的尸臭,令人分不清究竟是空气中的味道,还是已经浸润到了发丝衣物间。
“你不叫醒她吗?”
“事情没做完,她不会随我离开。”
“有时候真分不清,你到底是在意她,还是不在意她。”
在意还是不在意……澹台衍将顾北柠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到连蝴蝶都不会惊醒。
他半跪在那,静静地看了许久。
他当然在意,只是他清楚,他不能过分在意。
鲜活自由的生命,不该在金屋中垂垂老矣。
“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我可是要跟澹台皇室势不两立的,”万俟小声嘟囔了两句,骂骂咧咧,“你交代我的事什么时候出过错?”
“这是顾淮邦当年经手过的案子,对阿柠意义非凡,我不想她失望。”
“知道了,知道了。”万俟不耐烦地揉揉耳朵,最受不得这种婆婆妈妈的人,一股小家子气。
……
四天后,顾北柠终于出了刑部大门,一个时辰后,一封由顺天府、大理寺、刑部联合上奏的奏章送进了皇宫。
……
“你们说,能行吗?”陆放忐忑不安地问道。
白玉京跟贺停云坐在一处,握着茶盏一言不发;顾北柠靠在椅背上,睡眼惺忪;只有金铮鸣跟申远弗,喝着上好的罗浮春,执子对弈。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四十一具尸体都是当年妖猫杀人案的失踪者,每具尸体的死因都做了排查跟定性,溺毙死亡、殴打致死、锐器击杀、勒颈死、压塞口鼻死……这怎么可能是妖猫杀人?”
“如果这样确凿的证据陛下都能视而不见,那这朝廷也算烂透了。”
这话也只有申远弗敢说。
房间内陷入沉寂,但每个人内心都焦灼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