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三刻,三道圣旨连发,一同送入了大理寺,分别送到了贺停云、蒋晋之以及陆放手上。
顾北柠从睡梦中惊醒,只看到圣旨上明晃晃四个大字“不予深究”。
“世子爷,陛下有话让老奴带给您,”孟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说世子爷年纪渐长,又接连办了几件差事,差不多也是该加官晋爵的年纪了。”
“可是父亲正当年……”
“陛下也说了,您不仅是东阳侯之子,更是清荣长公主唯一的儿子。”
白玉京咬紧牙关:“谢陛下恩典。”
君恩天授,即便明知是混了毒的蜜糖,也只得忍着恶心咽下去。
孟祀礼始终微微俯身看向地面,低眉顺眼,宣读完旨意后,便自觉离开了大理寺。
房间内陷入沉默,接近难堪的沉默。
“陛下明明什么都知道……”
此时此刻,凌晨时分,三人还一同守在大理寺,已是对他们立场最坚定的表达。
顺天府、大理寺、刑部,他们三人的立场,代表了律法的立场。
昭仁帝心知肚明,但仍然义无反顾地站到了律法的对立面。
君权神授,高于一切,包括法。
“贺少卿当初对我说的那番话仍历历在目,没想到最先面临的不得已,竟是因为陛下。”
蒋晋之初涉朝政,已渐生疲惫无力之感。
申远弗抬眼看了他一眼:“蒋大人所效忠的,究竟是陛下,还是天兖王朝?”
“自然是……”
蒋晋之刚想要回答,便被申远弗打断了。
“你不必着急回答,我再问你,你所效忠的,究竟是天兖王朝,还是这普天黎民百姓?”
蒋晋之张张嘴,哑口无言。
申远弗今日的发问,不仅狠狠打在蒋晋之心上,也同样烙在了其余人心上。
“如果你们心中已有答案,自然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
第二日早朝。
昭仁帝一夜未睡,心绪烦杂,疲惫得很。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朝中鸦雀无声,人人都看出昭仁帝今日心情不好,没人想在这时候触昭仁帝的霉头。
“臣,有本上奏。”陆放缓步走上前,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