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陛下少年相识,有同窗之谊。他为君,我为臣,我对他披肝沥胆,他予我位及人臣。在外人看来,沈府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可其实却是危如累卵,沈氏身在高台,一步踏错,就全族尽毁。”
“陛下年纪越大,猜忌就越重。他既要用我,也要防我。我若与朝中重臣结亲,则有结党营私之嫌,若与普通朝臣联姻,陛下又会疑我自立山头,使他无力辖治。与皇家联姻,既是天恩,也是牵制。”
说到此处,沈渊顿了顿,长叹道:“你以为沈府的婚嫁,就仅仅是婚嫁?伴君如如虎,为父当然深知皇家如龙谭虎穴,可也只能替窈儿选一个最稳妥的。”
沈卫听后沉默很久。
“父亲所说的,儿子也都曾仔细想过。只是清陵谢氏是清流,谢家既无重臣,也从无朋党之争。谢家祖训,只做直臣。这难道不是最佳人选吗?”
“况且那几个皇子,心里到底如何想的,还未可知。若有异心,便是灭九族的大罪。还望父亲三思。”
沈渊手指摩挲着字帖,将《清河君竹赋》又看了一遍,然后道:“确有君子之风。”
“月底有品秋诗会,你带他来一见。”
京都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文人墨客,各种才子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城里常办各种诗友会,畅谈会,几乎三五日就有一个。品秋诗会便是其中之一。
但品秋诗会与旁的诗会不同,虽也是私人聚会,但这个“私人”却是翰林院的侍读,侍讲等人。因而品秋诗会不仅有学子,才子参加 ,更重要的是朝中文臣也会来,其中不乏一品重臣,例如沈渊,还有孟涸。
让谢辙去品秋诗会,代表沈渊愿意考虑谢辙。沈卫心里终于松口气,正待告退。忽听耳旁传来沈渊语重心长声音:“阿卫,以后遇事你得更加谨慎,要多方考量。沈家,迟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沈卫一震,看向沈渊。
沈渊拍拍沈卫的肩,道:“你大哥领兵在外,风险难测,老三又个性跳脱,不喜受约束,不合适朝堂上尔虞我诈,至于老五,他始终是要回他母族。阿卫,你要撑起来,将来你得护住整个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