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上面还是不让我们去打日本人?”,高雾原一见到章钺阳进入会场,在会议一开始便主动开口询问道,
这话也让其他众人、刘度乾、王近辙、何哲谷以及尹德恬、白簿扬等人皆是紧紧盯着章钺阳,
他们已经知道,有一支来自关外辽东的日军正往长西城杀来,但是少将军并未下令让西北的辽东军主力回援,
众人很是着急,毕竟能够亲手手刃占领自己家乡的异族侵略者以及故土上的汉奸才是对死去亲人的最大安慰。
章钺阳此时早已经是疲惫不堪,面对议长的不退步,再加上毒瘾反复,他实在是身心俱疲,面对属下的询问,
他只得摇摇头,“上面的意思还是无法改变,他们打算派中央军上!”
“上面的意思就是我们辽东军就是适合打自己人?
我们辽东军被全国人民骂了这么久,还是不够吗?”,一五零师师长刘度乾此时愤恨地摘下了帽子,
“他们什么时候拿我们辽东军当过自己人?丝毫不敢把我们放出秦省外!”
刘度乾看了看左右,又看向了主座上的章钺阳,
“我手下的营长,在打协约军的时候阵亡……武城就给发了批条,让回家去领抚恤金,说是由当地政府发放!”
听到这话,章钺阳咬了咬牙帮坐直了身子,只见刘度乾先前的愤恨神情不再,转而一脸悲痛,双眼闪烁,
“咱们的家在哪儿啊?
回辽东领吧?
找日本人领吧?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诸多辽东军军官全都不淡定了,或是低头或是侧目,眼中都是不甘和痛苦,白簿扬、孙隐缪、尹德恬几人皆是紧紧抓着座椅扶手,手上青筋迸现。
小主,
刘度乾紧紧盯着章钺阳,“我们辽东人离乡背井跟您入关,心中想的就是能早一点回到故土!”
章钺阳此时彷佛是已经坐不住了,他快速眨着眼睛,颤抖着嘴唇深吸一口气而后吐出,强行压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大将军的尸骨还埋在那边儿呢!”,刘度乾说完便紧紧咬住嘴唇。
一听到刘度乾说起已经死去的大将军,辽东军军官们纷纷低下头,白簿扬、孙隐缪、尹德恬几人更是激动得落泪,
辽东大将军章酌麟,一代枭雄,白手起家从区区绿林土匪一路打拼到“辽东王”。
第二次华北战争胜利后,章酌麟打进北都,任陆海军大元帅,行使统治权,成为当时整个华夏最高统治者。
他也让辽东军的威名响彻整个华夏,是辽东军上下的灵魂和精神领袖。
章酌麟不仅作战方面擅长,外交能力同样不浅,能够在各国之间左右逢源,不断攫取利益。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举动,让关东军认为其不具备他们的代理人资格,在南方议会政府北伐时,章酌麟退回关内的路上被关东军炸死。
随后关东军便加大了对辽东的蚕食力度,间谍、挺进队、汉奸和特务充斥在了整个辽东地区,军、民、政、工、商各界都是日本人的情报人员,
那一夜的战火让整个辽东变了天,数十万辽东军一夜之间没了家,一纸不抵抗军令让这些辽东军将辽东拱手让与日本人,
就此,辽东富饶的黑土地、森林、煤矿和无数辽东百姓被关东军所占领。
关东军一占领辽东便开始了大清洗,清剿全辽东的反抗势力,一遍一遍的扫荡,辽东各县乡城市一片焦土,亡民无数,
可以说,整个辽东军下到士兵,上到辽东军总指挥章钺阳,人人与日军都有国仇家恨。
章钺阳听到刘度乾提起父亲,当即再也无法忍住,他只感觉自己胸口一阵颤抖。
直到多年以后,章钺阳率领无家可归的辽东军辗转至长西城,一次次从午夜中醒来时才意识到,唯有汪毅凛、冯德凌作乱逼迫父亲下野的那天晚上,
一身戎装的父亲与他所说的这句话才是他最好的镇定剂和安眠药,胜过所有的药品。
他的眼泪再无法抑制,猛然从眼眶中流露出来,立下必报杀父之仇的誓言迄今已有十年,十年间他丢掉了那座元帅府,也丢掉了数十万辽东军的家。
章钺阳自知自己几斤几两,本以为还能够在父亲的庇护下慢慢成长,但铁路上的那次爆炸让他从一个纨绔一夜之间变为了辽东军计帅章钺阳。
正当章钺阳沉浸在怀念父亲的悲痛之时,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和吵闹,章钺阳侧头望向窗外,只见窗外枯叶掉光的大树树枝一阵摇晃,
“少将军!街上乱了!”,一脸慌张的侍卫推开门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