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风,湖面结冰,燃了几个炭盆,正适合赏景用膳。
掌柜在前面引路,站在桌边替他们布菜。
北国气候寒冷,猜出主子多半是为了看雪而来,便提议道:
“城外月末三里路的断肠崖,雾凇乃是一绝,主子可要去瞧瞧?”
“断肠崖?好名字,自然是要去的。”盛意赞道。
对面盛明安默默往嘴里塞了一片肉,顺便把这名字不好听的话也咽了下去。
当晚,软榻小几上燃着一盏灯,盛意轻轻作弄腕上青龙。
弄得他浑身软趴趴,终于将他取了下来。
入夜后格外安静,只能听见风卷着雪花的声音,格外令人安心。
约莫到了半月子时,盛意趴在小几上睡熟后,被他丢在一边的青龙突然睁开了眼睛。
抬起头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可紧接着沈祈谦就察觉到了不对。
如今盛意看起来……
实在太虚弱了。
冰冰凉凉的龙身,盛意一被蹭就醒了。
还迷糊着,突然感受到一枚丹药被塞到了自己嘴里,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紧随其后。
“噬心咒?”
“她竟狠毒至此!”
噬心咒以母子血脉作引,噬心之痛除了身体,心里同样也是。
灯燃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不太明亮,在昏黄灯光下,盛意只着一身里衣,干净又纯粹,露在外面的脖子修长。
他懒懒撑着下巴说道:“沈祈谦,我好冷。”
青龙消失,随即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在软榻脚踏上单膝跪下,替他穿好了袜子。
沈祈谦握住他纤细的脚踝,手控制不住一颤。
盛意轻笑一声,脚又往前面伸了伸,勾住他的腰带。
这人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盛意的困意都消失了,开口轻声道:
“沈祈谦。”
他终于抬起头,露出了微红的眼圈。
灯光太暗,盛意看不真切,可心头却浮现一阵剧烈的酸涩。
他以为沈祈谦手抖是自己蓄意勾引后的情动难耐。
盛意深呼吸佯装正常问:“你也觉得我被下了噬心咒很可怜,对吧?其实还好。”
沈祈谦起身将他搂在怀中:“疼吗?”
“什么?”盛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噬心咒,疼吗?”
仿佛每一个字都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口,盛意突然感觉到自己颈侧一阵湿热。
泪水砸上来浸透了里衣,落在皮肤上,是一种类似灼烧的麻。
沈祈谦在盛意耳边一声声念道:“对不起,对不起……”
盛意眼前逐渐模糊,终于不再压抑伪装,用力抱住沈祈谦,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有好多话想说,可到最后只是扯乱了沈祈谦的衣服,低头去吻他的唇。
距离拉近,这次盛意终于看清楚了。
——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