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何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也不能谈之色变,连是非都不分辨了吧?”
“无妨,他就是不想分辨也还有那么多人呢,总不会由着他冤枉了人。”
当晚,秦云何宿在李敞的官舍,两个人又聊了许久,感慨颇多。
之后秦云何照常每日上值,刷核案卷。
眼看快过年了,监察御史们都十分忙碌,许多事务都要在年前了结。
这一日中午,众人利用中午难得的片刻休憩时光说着话。
秦云何想起之前跟李敞的对话,不禁问道:“田大人,你们核查的怎么样了,之前发现的那几个都的确是贱籍冒良吗?”
田御史道:“基本都是吧,不过也有一两个大理寺那边有些不同看法,还在核查中,尚不确实。说起这个……”
田御史顿了顿才继续:“大理寺那边那个李评事…”
秦云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田御史在说李敞,想起那天李敞的话,心就一提。
这个田御史该不会因为意见相左就心怀不满,真的要弹劾子高……
谁知田御史话锋一转:“那个李评事倒真是个实干能干的,真让他核出一个差点儿冤了的。”
秦云何心说,你这大气喘的。
田御史又道:“云何,听说你跟李评事是同乡,关系也不错?”
没想到田御史竟还知道他们关系匪浅。
“是,我们是同乡,交情不错。”
“听说李评事还给你做过几年师爷?”
秦云何对田御史心里总有些提防。
做师爷自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但秦云何还是担心有疏漏,于是道:“也不算是做师爷。只是子高一向为人侠义,两家又有些交情。他担心我只身上任到了地方束手缚脚难展拳脚,于是带着他自家下人陪我赴任,偶尔给我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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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难展拳脚,大家都是地方走过来的,自然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田御史听了这话点点头:“李评事当真不错,难为他这样高才竟肯舍了时间帮你,你这朋友真是交着了。”
秦云何失笑,合着说了半天是觉着子高这样高才给他做师爷是屈才了,倒是他不配了。
陈御史自然也觉出田御史这话容易让人多想,于是玩笑道:“老田,你这话说的,倒像是给云何做师爷委屈了李评事。云何才能也不差啊。”
田御史似也没怎么当回事,只打着哈哈点头应和了两声。
等田御史出去了,其他几个同僚才开口,也许是想缓解秦云何的尴尬。
“小秦莫当回事,老田就这样心直口快,也不过是欣赏那个李评事而已。”
陈御史也道:“时间久了云何你就知道了,这个老田,说话一向这样,往往脱口而出都不知道自己家说的有什么问题,但是绝没坏心思,就是爱得罪人。你别放心上。”
秦云何点点头:“无妨,子高确实高才,我也十分佩服。且田大人是前辈,我不会放心上的。”
腊月廿二,皇帝又下旨,令田御史巡按河南各府,着重查核冒捐冒考之事,清积弊正风俗,以振纲纪。
秦云何没想到这事查到最后竟然闹到这么大。
几个同僚私下称赞田御史实在敏锐能干,又猜测田御史这一任巡按归来,怕是就要内升了。
秦云何现在也大概知道了,各道监察御史之职称高低,除年资,最重要的还是劳绩。
田御史已经奉命巡按过一次,这次再巡按归来,又是这么重要的事体,就是不能升任掌道,内升大概会了。
“田大人这一二日应该就要出发了吧?”
巡按御史接敕令就要居家回避,三日内出京赴地方,今日田御史就已经没来上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