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点头,“我,我踩过杨普威的人头。”
她紧紧握拳贴着腰侧的小手,抓住他腰际的衣裳。
纵使布料很厚,填充了棉花,他依旧毫无遗漏地体察到这极易忽略的触感。
猛地,浑身一僵。
他低头,冻得发红的小手,将指甲盖那么小片布料攥得死紧。
就好像,她回抱着他。
那个月圆如银盘的夜过去四个多月,她又抱了他。
崔诩指尖紧缩,喉头微堵。
“我知道。”
他将杨普威的人头从丹陛抛下后,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亲卫人人皆踢过。
她不知何时藏在白玉栏杆后头,身体微微颤抖着,紧握着不知从哪捡到的染血的钢刀。
兔子似的眼中透出深埋在心底的恨意。
人头滚到脚边,她没有犹疑地踩住,兔子似的眼,那瞬间漫上雏鹰嗜血的意志。
他便知道,他从未看错。
此生,唯有她能与他并肩而行,唯有她,能与他共担重拾山河的重任。
她从不是柔弱的,等一棵大树攀缘的菟丝花。
“你见到我了?”她心跳加速。
他将人头抛下丹陛后,她只望了他三眼。
第一眼,他满身睥睨万方的戾气。
第二眼,那满身戾气已是天下尽在掌握的王道之气。
第三眼,他眼中反射着天穹上那道刺破阴云的日光,耀眼夺目。
他何时看的她?
他居然真的会看她,在那样足以目空一切的时刻,他说,他看到了她。
原来,在她偷偷违逆命令跟进紫禁城时,他便已放过她一次。
眼眶湿润了。
崔诩轻抚她后脑勺,微微点头。
“看到了,看到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栖在我的宫殿,任四季流转,任风雨侵袭,我凝眸所望皆在。”
他话落,腰际的两只小手似乎鼓足了勇气,攥住很大很大一片衣料,紧紧的,不肯放手。
她软嫩的小脸,在他怀中轻蹭。
湿热的泪意穿透衣裳。
他想重新抬起她的小脸,她却紧紧贴着不愿出来。
崔诩抿唇,声音紧绷,“阿辞,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