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大军吃了午饭，就躺在家里睡觉，上工铃快响了，被奶奶叫起，才知道错过他一场好戏。

“哎哟，我的奶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呢？！”

“我也睡瓷实了啊，刚起醒没多久，听大勇家的在外面说，才知道。你快去上工，我到津生家问问去。”

“奶你就别去了，我去问明白了，回来跟你说。”邵大军蹦下地，趿拉着鞋，朝外跑去。

邵奶奶杵着拐杖跟不上，她是一个小脚老太太，双脚从5岁开始，就被布条紧紧裹住，无论她怎么哭喊都没用。

母亲总说：“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囡囡，小脚裹了之后，福气享不尽，将来就能找着好人家。”

福气没怎么享到，痛却跟了大半辈子，没少受罪。

闹饥荒年，一家六口逃荒来到济和村，先是老伴没了，后来儿子儿媳又被洪水冲跑了，只剩孙女孙子。

如今已经79岁了，前年病过一场后，身体大如不前，腿脚不灵活了，门牙也掉了两颗，听力不大好。

晃晃悠悠走到门口，往外一瞧，孙子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邵奶奶满眼怨念地跺了跺手中的拐杖：“这臭小子也不知道等等我。”

*

邵大军飞快跑到梁津生家，还没进院，就扯着嗓子喊：“津哥——”

屋里，梁津生收拾好了东西，正等着邵大军来。

昨天才和邵大军聊起往事，梁津生印象深刻，想起了韩娇娇说的过话，蹲大牢，吃枪子……

司遥做的梦奇奇怪怪，没头没尾。她说她是绝望自杀，却没有提及他的结局。

梁津生初步猜测可能是因为女儿被害，他以牙还牙的方式惩治了凶手，最后吃了枪子。

听到在邵大军的大嗓门，他沉着脸走到大门口呵斥：“邵大军，你给小声点，我女儿睡觉呢。要是把我女儿吵醒了——”

他突然一记冷眼扫过去。

邵大军吓得当场停下脚步，打了个哆嗦，立马噤声。

他这副没出息的怂样，梁津生见怪不怪，撂下一句进来，便转身回屋。

邵大军进了屋，神色激愤道：“津哥，我听我奶说，你今天中午去找过你养母，说你是你养母花五百块钱偷换回来的？”

梁津生颔首。

邵大军倒吸了一口冷气，满腔义愤道：“津生，你养母居然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真他娘的卑鄙！无耻！人在做，天在看，她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别说这些了，你替我请个假，我下午要进城一趟，不去上工了。”

按照司遥梦里所说，要等到八年后，他才能和母亲相认，怎么相认的不知道。

梁津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有了大致的方向，那他完全可以自己去调查。

“我也不去上工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