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好看,那双清寒的眸子敛在睫羽之下,宛若万千飘零的碎雪融化于此,淡色的唇本是带着锋利的疏离,却因一颗小痣又多了几分温情。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许是茯欢盯着他出神的时间太长,怀秋紧抿的唇瓣有了一丝松动的痕迹。
“你......”
仅仅是听到一个字,就如同火花一般在茯欢脑海中炸裂开来,紧接着过往零碎的一些记忆好似火海席卷而至,伴随强烈地痛楚灼烧了她的所有神经。
茯欢咬紧牙关硬忍着不叫出声来,右手却下意识地捏紧了装有药液的瓶子,瓶身骤然碎裂,丝丝鲜血带着细小的碎片落在毯子上,犹如红梅落地。
脑海中的疼痛并没有因此缓解半分,反而愈演愈烈,仿佛有什么一直以来无法窥见的东西要破土而出。
“阿欢!”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茯欢的心脏忽地停了一下,她刚想往更深处去探寻,转瞬间却又掉入了无尽的昏暗之中。
这般动静早就惊动了所有人,风书一把掀开车帘,就看见茯欢无力地倒在了怀秋的怀里,忍不住喊道:“瑾公子,小姐她发生了何事?”
怀秋的眉头皱得很紧,手指探上了她的脉搏,心跳没有问题,呼吸也正常,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掐断了意识。
“无碍,只是昏了过去。”
风书并没有因怀秋的话而放松半分,不禁呢喃出声:“好端端,怎会突然昏过去呢?”
这个答案,连怀秋也不知道,他敛下眼中的那抹担忧,故作镇定地为茯欢处理掌心的伤口。
碎片陷得很深,大抵要让她痛上一段时日了。
治疗风寒的药怀秋没有带在身上,但治愈伤口的药他带了不少,待把药粉涂满整个掌心,怀秋又寻了布条给她包扎起来。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包扎的手法与她如出一辙,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就这么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时,昏睡在一侧的迦夜眉眼动了动,他强撑着睡意睁开眼来,入眼的就是地毯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刚挪了半分,就见怀秋冷冷地看了过来,那道视线实在是称不上友善,反而带着丝丝不耐,不等他开口,只觉颈部一痛,直接被怀秋强制关机。
“怀秋,你实在是......”
“聒噪。”
怀秋收回扎针的动作,又将茯欢拢紧了几分,不让寒气侵染上她的身体。
不知何时,白雪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这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但又像是风暴来临前的预兆。 乐可小说
马车仍在有条不紊地行驶着,路过一株红梅时,落雪压垮了一段枝丫,于车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
“啪。”
茯欢顿然睁开了双眼,却看见一个男孩跪在雪地里,他的头歪向一边,脸上赫然有一个巴掌印。
寒冷刺骨的雪天里,他唇色冻得发紫,单薄的衣衫上一整片都是血迹。
而他的身前,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可她的嗓音却比这糟糕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
“你不要命可以,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让欢儿为你抵命!”
茯欢闻言,瞳孔一缩,目光看向了身前的女人。
男孩低着头一言不发,挺直的脊背在听到‘抵命’二字时,有一丝颤抖。
女人继续开口说道:“你别忘了,是谁让你们一族得以延续,难道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