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心里稍安。裴言川又接着哄了几句,待江归砚情绪平复,裴言川微微俯下身,将声音放得极轻,仿若生怕惊扰了怀中之人,他耐心地哄骗着仍有些迷糊的江归砚:“小殿下,这外头风大,夜又深了,跟着裴叔回府歇上一晚,如何?”
江归砚被裴言川稳稳地抱在怀里,虽说已然十七岁,可这般模样瞧着,却恰似个懵懂孩童。
他眼神带着些迷茫,呆呆地望向裴言川,嗫嚅道:“可是……五叔说了,晚上得回去……”
“无妨,那裴叔便送你回王府,这样可好?”裴言川见他抵触,面上丝毫不显气馁,依旧和声细语。
江归砚抿了抿唇,犹豫片刻,终是轻点了下头,应了声:“好……”
裴言川二话不说,抱着江归砚,转身就大步流星地离去。裴书林瞧着这一幕,心里“咯噔”一下,匆忙抬腿跟上,只是那脚步不自觉地就放轻了,整个人畏畏缩缩地跟在后头,活像一只受惊后不敢吱声的鹌鹑。
片刻之后,裴言川抱着江归砚稳步朝王府走去,一路上江归砚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肩头,偶尔发出几声呓语,裴言川听不真切,却也只是将人搂得更紧,试图传递些许暖意。
王府的朱漆大门近在眼前,裴言川刚要上前叩门,那门却“吱呀”一声从里头缓缓打开,穆清迎了出来,瞧见是裴言川抱着江归砚,先是一愣,行了一礼之后说道:“劳烦裴将军了。”
穆清疾步匆匆赶到府门,瞧见裴言川正抱着江归砚,赶忙侧身将人迎了进来。与此同时,陆淮临也从内堂大步走出,神色间透着几分焦急,刚一抬臂,意欲接过江归砚,好让他安稳落定。
谁料,江归砚迷迷糊糊间,像是凭着某种本能,径直将手朝着穆清的方向伸了过去。
穆清微微一怔,旋即稳稳地接住江归砚,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往屋内走去。陆淮临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心底莫名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烦闷,他极力压抑着这份情绪,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转向裴言川,言辞间满是客套:“今日有劳裴将军费心,护送他回府,这番情谊,我等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