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风声穿过密林，带来一丝肃杀的寒意。苏薇骑在马上，手握缰绳，默默跟在队伍后方。前方领队的墨长卿，目光深邃，仿佛透过夜色在思考着什么。营地的火光渐行渐远，队伍已经深入敌后，任务迫在眉睫。然而苏薇的内心却比这深夜更加暗涌不定。

白日的战斗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些曾经被组织宣传为“暴政爪牙”的朝廷士兵，在倒下的那一刻流露出的恐惧与无助，深深印在了苏薇的脑海中。她看到一个仅仅十七八岁的士兵抱着一把断裂的长枪，试图护住自己的战友，眼里却满是绝望。他不是恶徒，也不是暴君，只是一个为了生存而上战场的普通人。

她无法忘记士兵临终时那喃喃的低语：“母亲，对不起……”

这一切让苏薇深感困惑。组织一直告诉他们，为了推翻暴政，必须对敌人毫不留情。然而，面对这些人，她渐渐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恶者。

墨长卿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在夜晚扎营后，冷不丁问道：“苏薇，你有话要问我？”

苏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想知道，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推翻暴政，还是为了取而代之？今天的那些士兵……他们真的该死吗？”

墨长卿的目光沉静如水，却有一种看不透的深邃。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她带到了一棵古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洒在两人之间，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你觉得，他们不该死？”他低声问。

“他们只是普通人。”苏薇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或许是被迫参军，或许只是为了活下去。他们的命运和我们有什么不同？难道我们就有资格决定他们的生死？”

墨长卿缓缓摇头，叹了一口气：“你看到的是局部，却没有看到全局。苏薇，战争是残酷的，每个人都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朝廷的暴政不倒，更多的人会死，更多的家庭会破碎。你觉得现在的牺牲难以接受，但如果不牺牲，我们又怎么能结束这场长达数十年的苦难？”

苏薇反问道：“那么，组织真的能做到吗？我看不到希望，只看到更多的血与仇恨。”

墨长卿沉默片刻，抬头望向夜空：“也许吧。但这就是我们选择的路。你若无法接受，可以离开。”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苏薇心头。她本以为墨长卿会试图说服她，或者至少给出更明确的答案，但他的态度却冷酷而疏离。这让苏薇对组织的信念开始产生更多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