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寿一路跟随着赤隼,脚下的步子虚浮凌乱,仿若踩在棉花上一般,一颗心七上八下,如同揣了只受惊的野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绞尽脑汁,可无论如何也揣测不出皇上此番紧急宣他,究竟所为何事。
踏入殿门,那股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他忙强自镇定,将药箱轻轻放在地上,“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上身前倾,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口中高呼,“微臣给皇上请安。”
言罢,他便屏气敛息,静静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好似凝固了一般。
乾隆坐在床上,身姿挺拔如松,龙袍上的金线在微光下熠熠生辉。
他目光深邃,仿若幽潭,带着审视的意味沉沉地落在常寿身上,就这么久久未曾言语,仿若陷入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沉思大战。
他心中实则正在字斟句酌,反复权衡,每一个措辞、每一个语气都要拿捏精准,思量着究竟该如何将那棘手的霍乱药方巧妙告知常寿,又能不让他有所怀疑。
这般长时间的沉默,可苦了地上跪着的常寿。
他只觉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仿若不安分的小虫子,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痒痒的,却又不敢抬手去擦。
心下愈发慌乱,暗自嘀咕:皇上这是何意啊?大老远把我召回来,又不让起身,难不成是自己无意间犯了什么错,要在这儿一直跪着受罚?越想越怕,脊梁骨上不禁渗出一层冷汗。
萧云在一旁将常寿的窘迫模样瞧得真切,灵动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悄悄伸出手,那纤细的手指仿若灵动的小鱼,轻轻巧巧地勾了勾乾隆的掌心。
乾隆正沉浸于深沉的思虑之中,忽觉掌心一阵酥痒,仿若被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携带着一根羽毛,轻轻拂过,这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将他从思索中拉回了现实。
低头一看,原来是云儿在挠他的手掌,那俏皮模样让他心头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