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本人还没发难,周泰安尽管知道这个谢文东日后会当叛徒,会与人民为敌,可眼下一切都没发生,他总不能一枪把人家毙了吧?
有些时候,不是人想变,而是环境逼迫着人去改变,身不由己这话不是没道理的,就好像一个唯唯诺诺的老好人,一辈子没干过坏事,可是如果沦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难保不会去抢小孩子手里拿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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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的抗日环境远比想象中的恶劣,杨靖宇,赵尚志那样的高度,并不是每一个抗联人都能达到,提着脑袋敢于反抗侵略者的人都不怕死,可是他们怕饿,怕冷,怕失去希望,当这三样东西累积到一定程度,人大多会崩溃,十四年抗日斗争,有多少黑土地上的汉子不是死在同鬼子的肉搏,死于鬼子的枪炮?饿死,冻死,病死的何其之多,恐怕很难有一个准确的数据来说话了。
有官方数据统计,从一九三一年到一六三六年这段时间,东北何地共有三十万左右勇士参与抗日斗争,这其中的编制队伍品种繁多,有义勇军,山林队,暴动的乡民,山头的绺子,还有不肯撤退的原东北军,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对日本侵略者进行袭扰,打击,牵制了数量颇巨的日军兵力,然而,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因为这些队伍各自为战,没有统一的指挥部署,势同散沙一盘,最后被日本人各个击破,到三六年,只有三四万人侥幸生存下来,共产党高瞻远瞩,在这个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相继派出很多党员干部进入东北,对这些剩余的抗日武装重新归拢统筹,这才没有过早的被日军连根拔起。
气候环境,加上日本人实行的千里无人区,本就地广人稀的黑龙江,更是萧条得难觅烟火,这样的环境下,这三四万人最终坚持战斗到三九年,仅存两千人不到了,此时日本人基本完成了对黑龙江的全面把控,这两千不到的抗联武装就再也难以生存下去,只好被迫越过劫江,向苏联转移,至此,东北的正面战场抗日力量彻底消失。
说了这么多的用意,就是想让各位读者清晰的了解到黑龙江的抗日环境有多恶劣,投降叛变确实是不为人齿,但是却事出有因,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要为叛徒开脱什么,我只是想阐述人性,怕死不单单是人的本能,任何生命都怕死,因为有了大多数平庸人的衬垫,才能显出少数灵魂的高尚,想做英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泰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不痛恨谢文东的叛变,那是动物的一种本能,如果不给他创造那种绝境,让他看到一线希望,他或许就会坚持初心,这一点,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而周泰安想要做的,一直以来准备的,就是这个——希望!他要给每一个敢于反抗者一个不灭的希望,让他们能够抵御各种苦痛绝望的侵袭,一直到胜利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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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依兰界,周泰安这才和马占山分手,双鸭山那边的战斗情况,温柔已经派遣通信兵找到他,全部告知,周泰安决定亲自去看看,战斗结果虽然没了悬念,但是毕竟还没结束,对那个奸诈狡猾的金勇先,他很希望亲眼看看其惨败的结局。
再说金勇先等一众胡匪妄想夺路逃跑,却一头撞进自卫军设下的机枪网阵,随着轻快的机枪鸣叫,胡匪们都懵了,无论他们想往哪个方向逃窜,始终摆不脱机枪火力范围,一时间哀嚎遍野,死伤惨重。
随着自卫军大部队的尾随而至,胡匪们彻底丧失了继续顽抗的信心,聪明的把刀枪扔了,趴在地上等着被俘虏,金勇先心如死灰,眼见得逃生无望,索性把心一横,命令几股死心塌地跟随自己的绺子,组成一支百千八人的敢死队,向着一处机枪阵地猛攻,这种不顾死伤的冲锋确实很有效,那组机枪在弹雨中哑火了,几百胡匪簇拥着金勇先顺着这个缺口逃出生天。
等周泰安赶到这里时,温柔已经等候多时了。
“胡子武装基本上被剿灭了,只有残余的五六百人撕开口子跑出去,王旅长领着一部分战士去追捕,估计现在已经过了完达山脉。”温柔汇报情况后,叹口气道“过了山区,就是一望无际的三江平原,又是胡子们的老巢,恐怕这追捕行动不时日会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