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伸手来抓她前襟的时候,她的左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游蛇一般顺着他的手腕游进了他玄色刺金的阔袖里。
她的动作又轻又快,被怒气冲昏了头的宫尚角竟丝毫未察觉到异样。
指尖将要触及布料的刹那,她的左手五指猛然扣住了他的右手肘肘窝,轻轻一按,他手上的劲道就泄了个干净。再顺势往自己身前一扯,那力道之大,宫尚角根本稳不住身体,被她扯得撞在茶案上,上身朝她倾去。
杯盏落下,碎了一地。
门外金复敲门,惊疑不定:“公子?”
“滚!”宫尚角低喝一声,反手去摸别在腰后的短刀。
然而章雪鸣右手已至,飞快地在他的左肩胼指连点几下,又改指为掌,不轻不重地拍打他胸腹几处大穴。
宫尚角苦于双臂穴道被封,竟只能任她施为,又惊又怒,只觉胸腹间气血翻涌,一股恶气冲上喉头,逼得他不得不张嘴。
这一张嘴,却是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血色发乌,一看就不正常。
这口血吐出来,宫尚角便觉浑身发软,整个人都站不住地要往下出溜,但头脑突然就清醒许多。
他往后一坐,歪在竹编软榻上,双臂垂着使不了力,只能勉力靠着靠背,轻喘着微仰起脸来看章雪鸣:“你这个人……真是乱来。”治病就治病,非要搞突然袭击,很伤感情的好吗?
发丝垂了一绺在脸颊边,眼尾残红未褪,像是被欺负狠了,狼狈里透出两分脆弱。
章雪鸣早不是方才冰冷模样,笑眯眯地望着他,拿了块黑色的丝帕在那里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擦着手指,歪着头柔声问:“财神爷,辅助治疗要吗?”
这回对味了。宫尚角无奈地瞟她一眼,别过脸去,一颗心轰然落地。这些日子积压在胸中的郁气似乎跟着那口瘀血吐出去了,浑身都轻松起来。
“要。”
“嘿呀,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了。救命三千两,辅助治疗五百两,封口费一千两,诚惠四千五百两。当然了,你也可以拿东西抵,谢谢财神爷~”
宫尚角没好气地道:“记账,过几天你自己去角宫私库里挑……我看我那点东西迟早要被你搬空。”
章雪鸣扬了扬眉,绕过茶案,不客气地抓着宫尚角的双肩把他往上提了提,又让他背对着她,左手按住他的额头,右手熟练地拿住他的颈椎。
感觉到手下的肌肉蓦然紧绷僵硬,她不由抿唇一笑,促狭难掩:“财神爷放心,我还等着蹭财神爷的财气,才舍不得送财神爷回天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