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打开茶间的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待许茂典离开不久,谢良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佝腰凑到卫学海身旁,举止殷勤地为他倒沏茶来,“侯爷,那礼,他给收了?”
“收了。”卫学海轻笑着回应道,“这小子可真是个妙人,让你去送这趟礼算是送对人了!”
谢良嘿嘿一笑,说道:“这许学子总归是年轻了些,一听到侯爷对他格外青睐,便嚷嚷着让小人带他来见您来了……”
“你傻呀?”卫学海歪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小子嚷嚷着来见我真是被你那三言两语给忽悠来的?这小子打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呢!”
站在卫学海身后为他捏肩的谢良听到这话有些傻眼了,“侯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你这脑子还想忽悠过人家许茂典?”卫学海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小子拒不收礼,却在中途话锋一转,变着法的让你带他来见我,为的是找你家老爷我指点迷津来的!”
“他马上就要去云县赴任,却对云县的局面两眼一抹黑,你谢良这时候找上门来了,对他来说可不巧了嘛?于是他便将计就计,变着法的绕着你带他来见我,为的就是想从我口中探听云县的真实情况。”
谢良都听懵了,上一秒还觉着自己是个大聪明,此刻经卫学海这么一解析,他突然觉着自己好像个大傻子。
从头到尾都被许茂典给耍的团团转,到头来自个还沾沾自喜?
“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收礼,后而提出要跟我见面才肯收礼,急于让他收礼,又觉着你老爷我有意结交他的,你小子还不上足了心帮他约我见面?”
卫学海大笑着拍了拍谢良的肩,“就你,还说人家嫩呢!”
谢良一张脸臊得通红,气急败坏道:“可……可那小子到最后不还是收了侯爷送他的礼嘛!”
“你不懂,这小子之所以先前不收礼,是因为他还没看清我的态度。”卫学海揉眉解释道,“当他成功与我见上面后,问询我有关云县的事,我不仅跟他和盘托出了,还给了他许多诚挚的建议,这小子才算是看清了我的态度,所以会与我在谈话中途中行弟子之礼表态。这之后他再收下那份礼,就说明他许茂典愿意做我的人了,这一前一后,可是有很大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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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着自个大脑发疼,忍不住揉头苦笑道:“侯爷,您可彻底把我说蒙了,就我这不灵光的脑子,还是跟在您屁股后边捡食吃比较合适……”
“你小子少装糊涂!”
卫学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经我这么一解释你要还不明白才有鬼了!”
谢良憨憨一笑,倒也不再回话了,而是老老实实地给卫学海沏茶倒水。
帮卫学海倒好茶后,谢良笑呵呵地说道:“小的别的不明白,但有一点小的心里清楚,云县这小破地方,怕是安生不了吧?”
“安生个屁!这云县就没有安生过!”卫学海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站起身走到窗边,仰头感慨道,“要说这事最让人看不透心思的还要数万岁爷他老人家……”
“皇亲国戚,公侯勋贵们借云县在背后做那些见不得人的活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说万岁爷他老人家现在才知道,打死我都不相信……以至于我以前都认为这事是万岁爷默许的,可如今万岁爷却又突然要对云县动手了,这……实在是让人看不明白。”
正当卫学海苦思不解时,他突然看见窗外的街道上,有几名身穿着补丁旧衣的老农正抬搡着一头肥硕的大猪蹲在街角边开始大声叫卖起来。
一抹灵光“嗖”地一下从卫学海脑中闪过,他顿觉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呢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猪养肥了,也……是时候该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