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岁当任知县的贺俊怀开始逐渐有了自己的圈子人脉,凭借着出色的政绩表现在他三十九岁那年被沪州当地参政看上,举荐其入京进了吏部当任书令史,从掌管一方的县太爷成为了吏部八品的书令史,这品阶看似降了,但却让贺俊怀完成了阶级上的跃迁,摇身一变,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京官的,更何况还是在号称六部之首的吏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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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吏部两年的当差生涯中可以说是贺俊怀最为重要的两年,他的人脉与关系迅速得以扩张,在武曜三年初时,成功为自己谋得了云县县丞的差事。
这县丞一当就是一年半的时间,换句话说,这位贺俊怀还是当初齐藩在云县造反兵败亲历者。
战后,云县调任了新的知县吴勉,直至吴勉因为重建云县一事爆雷落马后,这位云县县丞贺俊怀却依旧纹丝不动,稳稳地坐着云县县丞的官位。
如今知县换成了许茂典,这位贺俊怀却依旧安在,因此许茂典在来到云县时,就一直没曾对这位神秘兮兮副手放下过戒备之心。
简单来说,贺俊怀此人有着远超县丞官职的人脉与背景,可他却好似脚底生了根般始终未曾离开过云县这片土地,这实在是太让人费解了些,有不俗的人脉关系,他贺俊怀不思向上晋升,却如同狗皮膏药般死死地赖在云县,这里边要说没有猫腻,傻子都不信!
正当许茂典干坐在长椅上神游天外之时,一个穿着儒衫的年轻书吏捧着一沓文册走了进来,将文册轻轻摆放在书桌上后,那书吏毕恭毕敬地朝许茂典弯腰行礼道,“县台大人,这是本县去年一年的案卷,听说您要览阅一番,小人这便送来了。”
许茂典闻言一愣,随后点头示意道,“有劳了,本官确实是想看看往年的卷宗。”
说着,他抬起头去拿对方摆在最上方的文册,边翻页边随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书吏拱手作礼道,“小人名叫沈滨,字绵福。”
“字绵福?”许茂典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文册,猛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有表字?说明你也是个读书人哈。”
许茂典口中的读书人并不是指能识文断字那种程度,而是正儿八经去考过功名的人。
沈滨自然是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点头答复道:“是的,小人还是宣正晚年的秀才……”
“啊?”许茂典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你还曾是宣正晚年的秀才?”
到不怪许茂典如此惊讶,秀才一般是指考过童试的生员,也算是正儿八经有功名的人,一般是不会到县衙中任职书吏一类的工作的。
书吏这名听起来诈唬,但其实在衙门里的地位很低,一般的秀才是不屑于担任书吏这样的工作的,毕竟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还有比书吏更好的出路。
对于许茂典这样的进士老爷秀才肯定是算不得什么,但在整个民间秀才也算是稀有人才了。
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许茂典有些好奇的问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何没想过再试试?”
许茂典这话问的很明显,无非是想说他沈滨看起来年纪不大,正是大有可为之时,为何不接着考取功名,而只屈尊于县衙之中当个书吏。
倘若沈滨年纪大点也就罢了,可这家伙看起来年纪比许茂典大不了多少,平常人在这个年纪正是奋命拼搏之时,这沈滨倒好,考了个秀才却自个给自己哑火了,这算怎么回事?
沈滨苦笑一声,无奈回话道:“小人家境贫寒,上有瘫痪在床的老母,下有三名兄弟幼妹需要照顾,又怎敢……再思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