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张万宁势不两立!”——杨烟想起昨夜她说过的话。
原以为是一句狠话,没成想是句情话,是一个女子穷尽一生准备的极致,黑与白泾渭分明。
那便和他势不两立吧,叫他这辈子都欠着她、记着她,但最好下辈子不要再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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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时杨烟失魂落魄地从惟春阁出来,踢着石头走着走着就到了枢密府。
她记得头回来到这雕着象牙门环的朱色大门口,并不被守门的禁军待见,收了她的银子也不通传。
又摸了摸怀里,鸡血石印章没带,看来还是进不去的。
枢密府却一改之前的门庭若市,森严肃穆异常,除了守门兵士,不见其他车马人影。
她在大门旁不远处蹲了下去,想着张万宁是不是也进宫赴宴了,此刻是在刀光剑影,还是在觥筹交错?
可直到现在,除了惟春阁那摊事儿,宫里宫外都是热热闹闹,并没什么大事发生。
举杯时他会想起外头这个因他而死的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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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白马“哒哒”地踏着步子,停在了她面前。
杨烟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中望见了张万宁。
她揉了揉眼睛,这是法术,还是在做梦?怎么想什么来什么?
张万宁束着玉冠,一身白衣,却向她伸出手来:“有话换个地方说,别在这儿。”
他要将她携上马。
杨烟却觉得不该这样跟他坐在一起,勉强笑道:“我在后边跟着走就成。”
张万宁嘴唇抿了抿,没说什么,调转马头,慢慢往东南边走,慢到可以和杨烟并行。
一路都是沉默。
直到路的尽头隐约看到栖凤湖水面的粼粼波光,张万宁才下了马,牵着往灯光如昼的湖边走。
俩人一人一边,中间隔着白马。
“你是来找我么?”张万宁问。
杨烟瞪大了眼睛,但被马头挡着,他自然看不见。
“没有。”她摇了摇头。
她能说什么呢?说她猜测张家暗中通敌卖国?
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再没收回的余地。
但有些事情还是得告诉他:“我今天听说,惟春阁上吊自尽了个叫‘水灵’的姑娘。”
“脸都划花了,别人也不知到底长什么样。”
马的另一侧,一直是沉默。
良久,张万宁才开口,声音有些哽咽:“和我有什么关系,说这个做什么?”
“是我为她难过,因为昨晚她第一次陪酒,是陪的我。”杨烟只道,“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张万宁还是沉默。
“她说,她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