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行啊!我琢磨了一辈子,才琢磨出来道理,你不到一天功夫就想明白了?来,你给我讲讲。”
“是,我们这些当官员的,注定不能两全。对百姓好,难免要辜负君意;听陛下的话,又难免牺牲百姓。
却如孟子所言义利,义我所欲也,利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
我又认真想了想,因何会是如此,皆因....”
韩增全然忘了其他,只沉浸于自己的话语中, 不由声音越说越大,忙被公孙敖打住,扫过周围,
“等等等,你声音小点。”
“哦,”韩增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公孙大哥,抱歉。”
“无妨,注意点就是了,你继续说。”
韩增压低声音,依旧难掩语气的激动,好似解答了一道特别复杂的难题,
“我认真想了想,为何我们要媚上,而不是媚下。
我们这群当官的,都口口声声说为民着想,实则,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真要做选择,没有一个不是选择对上级负责,我们都选了媚上。
两千石大员,不需对群吏负责,而是要对丞相负责,同样,丞相也不需对其余官员负责,他只需向陛下一个人负责....
根源就在于,我们要往上走。”
“哈哈,是这个理儿,说白了就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公孙敖整理语言,继续说道,“我们不向下看那是因为,下面的官员也好、百姓也罢,都拿我们没办法。”
拍了拍韩增的肩膀,公孙敖再不言语了。
韩增怔在原地,公孙敖的一句话,算是把韩增所想最后一层还没捅破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望着公孙敖离去的方向,韩增更加谦逊,方知“三人行必有我师”是何意,公孙敖打仗不行,在武将内部难免被人念叨,
此前,韩增也对其有所轻视,现在才知道,人家的专业对口不在打仗处,要论官场运行的本质,谁还能看得如此清楚?武将之中,除了公孙敖,恐怕不足五指之数。
屋内
伍被上前,对霍光问道,
“霍相,赵采风催促要我们拨粮,眼下已对三辅地都布置下去了,是等着一齐拨,还是先将殿下的那一县拨出?”
从霍光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淡淡说道,
“哦?采风有这么急?”
伍被点头,
“是,霍相,因您太忙,几次我都按下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