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炭盆里的火光映在墙上,忽明忽暗。柳芸娘坐在女儿床边做针线,时不时看看熟睡的女儿。
“娘……”林秋缘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
柳芸娘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
林夏至推门进来,“娘,您先去吃饭吧,我在这儿看着,爹说他一会儿来。”
“好,”柳芸娘站起身,“妹妹要是醒了就喊我。”
林夏至坐在床边,看着妹妹的小脸,虽然还有点苍白,但已经不像早上那样红了。
轻轻拉了拉妹妹的被角,林夏至想着这丫头平日里闹腾,生了病反倒安静下来。
也没过太久,床上的林秋缘就有了动静,胳膊先伸出被子,随即脑袋也钻了出来,她揉揉眼睛,看见她哥在旁边,连忙露出一个笑容,“哥!”
“妹妹你醒啦?”林夏至摸摸她的额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林秋缘拥着被子坐起来,“就是感觉身体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你那是饿的,”林夏至笑道,“外婆给你熬了肉粥,我去给你端来,是外婆下午特意去隔壁村杀年猪那儿割的鲜肉。”
林秋缘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天黑了,“哥,我睡了多久啊?”
"挺久了 ,”林夏至想了想说,“不过娘说,睡得好就能好得快。对了,你猜猜今儿谁来看你了?”
“谁呀?二丫姐她们吗?”
“不是,是陆家妹妹!陆少爷陪她一块儿来的,”林夏至摇了摇头,“她还给你带了个小泥人,说是在镇上买的,说是像你,我们也有。”
林秋缘眼睛一亮,“在哪呢?”
“在这儿呢,”林夏至走到桌边桌上拿起一个小泥人,“她说等你好了再一起去玩。”
林秋缘小心翼翼地接过泥人,是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娃娃,穿着红肚兜,手里还捧着个小灯笼,她实在没看出她跟泥娃娃有哪点像。
“陆家妹妹说,”林夏至帮她把泥人放在枕边,“她明天还会来看你,让你好好养病。”
这时陈氏端着粥进来了,香喷喷的白粥里飘着菜糊糊和肉沫儿,还有一小碟咸菜。
“哎呦乖乖醒啦?醒了来喝粥。”
“外婆,我能吃咸菜吗?”林秋缘问。
“能,”陈氏笑道,“李大夫说了,烧退了,睡一觉,发了汗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林秋缘就着肉粥吃了几口咸菜,觉得味道比平时还要好。她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慢点吃,”陈氏看她吃得急,连忙劝道,“瓦罐里还有呢。”
“不吃了,一会儿还要喝药……”林秋缘摇摇头 又吸了吸鼻子,道,“外婆,还有甘蔗水吗?甜甜的,好喝!”
“有,等着,我去给你热一下,一会儿你喝了药才喝。”
秋缘撇撇嘴,但还是乖乖地等着。林夏至见状笑道,“这次我给你留了蜜饯,比糖好吃。”
“真的?”林秋缘眼睛一亮。
“骗你做什么,”林夏至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蜜饯,“是陆少爷让我给你留的,他们昨儿在城里住的,今儿回来,他身上正好带着。”
没一会儿,陈思思、陈家和两兄妹也挤了进来,瞧见林秋缘鼻子上挂着的大鼻涕泡,三个娃娃顿时笑作一团。
何氏端着药进来,看见林秋缘精神头十足,哪还有早上那蔫嗒嗒的样子?何氏也欣慰地地笑了,“看来是真好多了,来,秋缘,把药喝了。”
林秋缘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不是她吹,她从小到大还是头一回喝那么苦的药,她严重怀疑李大夫没舍得给她放甘草片。
捏着鼻子,林秋缘一仰头、一口气就把药喝完,林夏至眼疾手快,在她放下碗的同时,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兄妹俩配合默契,顿时蜜饯的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药的苦味顿时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