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狗,比你爹爹养得好,我比他更适合当大帅!我只养凶的狗,越凶越好,凶的才能为我办事!萧老狗就是妇人之仁,他就是活该!”
他骂得当真痛快。
萧从玉面不改色,仿佛置身事外。
反是待他说得累了,她方才幽幽的开口应道:“梁大帅,我父亲是个死脑筋,他也许不如您一样适合做大帅,但他一定比您会养狗。他同我们这些兄弟姊妹们都说过,凶犬就是养不得的,它只听一时的话,等你没了能喂它的饵,你猜这畜生下一步会把爪子伸向谁?”
话毕,她只管云淡风轻的笑了起来。
复又躬身,挑不出毛病的知礼,礼后而退,像酒精或樟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还请梁大帅保重身体,好好休息。这岳安城,还指着您来照管呢。”
那房门渐渐的关上了,那一条透着亮光的缝隙也渐渐的收紧了,像棺材缝,吱呀呀的叫一声,昭告天下,他行将就木。
屋内一瞬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梁显世拧过头去,隔空与那黄铜的菩萨面面相觑。
那菩萨当真是高高在上——与人高,端坐着,要三柱高香来敬,又睨着眼睛看人,不够慈悲,反倒像是举头三尺窥伺于他的一把铡刀。
梁显世于是歪歪斜斜的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