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代,两家不冷不热,嫁娶殡葬等大事不需多少人过去捧场,派一个出去即可。
曹曜娶丁凤,代表郭家出去的,是整个郭家同辈里最和沉冽过不去的郭六郎郭裕。
沉冽之所以对此事印象深刻,因为云梁沉家也派人去了,派去的,只是一个送礼的大总管。
这件在沉冽看来并没有多了不起的事,郭裕回来后却好一阵子都拿出来说,称云梁家财万贯也没用,这一带只剩两个男丁,一个在郭家寄人篱下,一个病秧子,随时短命,哪及他们醉鹿香火旺盛。
就算沉冽自庑廊经过,郭裕见到他了也不会噤声,反而嚷得更大声。有次骂上头了,他在室中高声讥讽,为什么郭家有个外姓的,还不是丧家之犬跑来摇尾巴,求人收留。
足足过去两个月,曹曜娶妻的事才被其他事取代。
夏昭衣道:“提到丁凤,我想起一件往事。五年前在京城,宋倾堂得罪了曹幼匀,曹幼匀将药下在宋倾堂的酒中,然后将他……脱光了扔在大街上。”
“一丝不挂?”
“就发生在重天台祭天那日,城内百姓要么出城,要么去了主道,我是在客栈后面的空地上发现的。”
沉冽脚步一顿,漆黑雪亮的黑眸带着几分错愕朝身边少女看去:“嗯……你……看到他光着身子的模样了?”
“倒是没有,你想也知道,就算我想看,他也不肯呀,他肯定会拼命捂着的。哦,对了,虽然他身上未着寸缕,但有一件很短的衣裳盖在他腹下。”
沉冽很轻很轻地道:“就算,你,想看。”
夏昭衣没听清:“什么?”
沉冽摇摇头:“没。”
“其实,这也没什么吧,”夏昭衣小声道,“你们在兵营里,不是总是一堆男人一起下河洗澡的,多少人都看过他。”
沉冽以手背扶额,走了阵,他看向少女,不太自在地道:“我在兵营里,就没和他们一起下过河。”
夏昭衣笑道:“我也觉得你不是这种会下河和人嬉闹的性子。”
“所以,”沉冽的声音越说越低,“没人看过我。”
“……”
夏昭衣侧眸,对上他幽深又局促的黑眸。
沉冽雪白的肤底上飘起澹霞,这澹霞渐渐攀上耳根,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