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戚宦之争

大将军何进见此情状,急率太傅袁傀等公卿大臣进宫,请立太子皇嗣。

灵帝现有二子,何皇后生大皇子刘辩,王美人生二皇子刘协。灵帝因王美人之故宠爱刘协,本欲废长立幼,但此时病重难保,见何进率众逼宫,只得装聋作哑不答。

众卿见此,只得退出。灵帝立召蹇硕入内,唤至榻前嘱道:朕命恐不久矣。何进如今见逼如此,我死之后,其必生乱。卿既掌西园八尉,可见机除去何进,拥立刘协为帝。

蹇硕奉命而出,心下疑惧不安,遂寄书与中常侍赵忠:大将军何进兄弟执政专权,现与党人谋划诛杀先帝左右,欲尽灭常侍中宦,因我统领禁兵,故犹豫不决。公掌禁门锁钥,现应把上阁关闭,急捕杀之,以保我等身家性命。

赵忠得书不决,来与中常侍郭胜商议。

郭胜本与何进同郡,劝赵忠休要依从蹇硕计策,止其行动;转身出宫,便把蹇硕写给赵忠密信偷偷交给何进。

何进得信,抢先动手,急使黄门令逮捕蹇硕,将其斩杀,夺其兵符。自此之后,西园八尉的实际兵权已大半落入何进手中,灵帝虽有耳闻,却已无力回天。

来年春天,灵帝病体转重,堪堪不支。

灵帝之母董太后眼见儿子病重难起,深怕何氏一族得势,自家外戚必将万劫不复。遂趁皇长子刘辩不在宫中,常劝灵帝,速立刘协为太子。

灵帝因怀念王美人之故,心中亦偏爱刘协,今被生母屡次催迫,便欲立之为储,只为大将军何进权重,生怕变生肘腋,左右为难,不能决断。

当时宫中遂分为两派,何后与国舅何进欲立刘辩,中常侍张让及董太后欲立刘协,明争暗斗,已然势成水火。

何皇后见皇帝朝夕不保,已知情况紧急,连忙派人请玄都观史子眇进宫,询问皇子刘辩近况,委其随时送皇子进宫,做好继承皇位的准备。

史子眇也知灵帝大限将至,即刻奉命,辞别皇后回至玄都观。于是连夜写了两封手书,唤过大弟子臧霸:你持此书,速骑快马前往襄阳,到南漳水镜庄上,分别寄给你师叔祖司马徽及师弟胡车儿,催请史侯刘辩启程返京,继承大位。事关国家大计,不可迟误。

臧霸得了师父之命,即刻登程而去。

字幕:臧霸又名奴寇,字宣高,泰山郡华县人。父名臧戒,原为华县衙中狱掾。

镜头闪回,叙述臧霸身世。

臧霸父亲臧戒生性耿直,据守律法,不畏权暴。一次县中有恶徒当街杀人,被捕入监,正该臧戒当值羁押,只待问明罪状后申报省府,秋后问斩。

恶徒家属便持重金进京,买通中常侍蹇硕,同时贿赂泰山郡守。

蹇硕受其重金,一纸手书寄到泰山府衙,嘱托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泰山郡太守既受恶徒家人钱财,乐得顺水推舟,即判恶徒乃系斗殴误伤人命,私行卖放。

那恶徒得了家人口信,在狱中愈发猖狂,肆意将狱卒人等言语挑逗凌辱。

臧戒不忿,仗胸中一时义气,就在狱中将凶犯刺杀,提着人头,直上公堂领罪。

太守大怒,令人收押臧戒在衙,苦打一顿,强行画了供词,钉了二十斤长枷,准备将其押送郡府备罪。

臧霸时年十八岁,闻说父亲蒙冤获罪,遂召集家中食客十数人,前往华县西山官道上埋伏,半路上将父亲救出,并杀死亲自押送太守。

当时押送役卒百余人,惧怕臧霸健勇,避而窜逃,竟无一人敢掠其锋芒。

臧霸由此孝勇名闻乡野,此后与父亲逃亡东海郡,混迹于渔民之间。

后逢黄巾之乱,臧霸从属徐州牧陶谦破贼,因有军功赦罪,并拜为骑都尉。

再后因朝廷下诏,考核沙汰因军功授职官吏,臧霸无钱贿赂督邮,受到逼勒,就走刘备路子,将督邮及其人役打得屁滚尿流。

臧霸知道此事不了,又恐连累州牧陶谦,遂自行投首,到京城有司领罪。有司问明罪状,依律问了斩刑,因臧霸身为武官,遂将情状申报大将军府,待批文回复即可行刑。

大将军何进见了呈文,忽然来了兴致,命将人犯提到将军府亲审。

因见臧霸雄壮不屈气概非凡,又兼那被臧霸殴打过的督邮因他事已被革职,遂即卖个人情,将臧霸当场释放,并命其到城外玄都观拜史道长为师,护卫皇子刘辩。

史子眇见臧霸是个可教之材,遂于十年间悉心调教,终致武艺大成。

闪回结束。一骑绝尘,离了洛阳,兼程驰往襄阳。

臧霸直到南漳县水镜庄园,见到水镜先生,呈递师父书信,说明来意。

司马徽得书,细细看了,即命家人:到山上白马洞中,唤来史侯少爷。命我徒胡车儿,收拾史侯个人用物行李,一并下山来家。

家人应声,出庄去了。臧霸欲以师门之礼拜见师祖,却见座中还有两人,遂有些沉吟难决。司马徽笑道:臧霸不需沉吟猜疑,此二位却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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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坐在左首老者:此位即是你师父好友,又是尚书卢植刎颈之交,名满天下。原东观校书议郎,蔡邕大人是也。今日是来践你师父十年之约,要送史侯进京。

又指右首座间束发青年,作道家装扮者:此位乃是颖川徐庶,字元直,不但学识非凡,而且剑术精通,大有侠义之风,是我忘年挚友。你为史子眇之徒,可以晚辈之礼见过。

臧霸惊喜非常,向二人倒地跪拜:小子粗陋无文,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

蔡邕、徐庶见臧霸英雄气概,不敢小视,各自离座还礼。

水镜先生大喜,令家人整治酒饭,众人依次落座。稍倾,家人引领史侯和胡车儿到来,先拜见师尊司马徽,再与蔡邕、徐庶、臧霸依次见礼。

水镜指着臧霸,对胡车儿笑道:胡车儿,你跟我十年,倒沾了一个大大便宜。你的武艺是我所授,臧霸枪法却是我师侄史子眇所传。如此说来,臧霸还要称你为师叔。

胡车儿笑道:弟子不敢。臧将军曾任徐州骑都尉,胡车儿只是草莽白身,怎敢僭越?出得本门,当以兄弟相论。

臧霸坚持以晚辈之礼拜见,胡车儿扭泥不受,赶忙大礼相还,众人皆笑。

蔡邕见史侯意气风发,神光内敛,全然不是当年稚童模样,不由心下大慰,慨然叹道:史侯跟随水镜先生,十年调教錾金琢玉,已然气度恢宏,迥异常人。水镜兄穷尽精力,呕心沥血,造就一代圣主,此乃汉室大幸,请受蔡邕敬酒三杯。

水镜先生:议郎大人为了汉室天下,冒死弹劾阉宦,一路遭人追杀之际还甘冒奇险,将史侯不远千里送来我水镜山庄,这才是大义凛然,山人敬佩不已。十年之期刚至,议郎大人不忘旧约,如期前来赴会,更是信义之士,虽古之侠士不及。本门承六祖张良先师之瞩,以共扶汉室为本分,义所当为,不敢受议郎大人之敬。

当夜群雄毕集水镜山庄,宾主尽欢而散。

次日一早,蔡邕向水镜先生请辞,护卫史侯上路。

司马徽将史侯唤入密室,肃容嘱道:你师父遣臧霸接你回京,定是皇帝病危,宫中将生大变。你亲舅大将军何进,必定是要立你为帝;而你父皇偏爱刘协,十常侍秉承上意,定全力主张拥立刘协。而今汉室倾危,大乱之兆已显,无论你与刘协何人得立,都将为权宦所挟,不得自由,甚至稍露锋芒即有废立之虞,性命之险。

史侯:既是如此,我便不回去罢。情愿在此隐居,伺候师叔祖终生。

司马徽:你身负江山神稷之重,此生不能享此清闲也。你听我言,此次回宫,只须记住八字,“藏锋露拙,待时而飞”。此后若至国事危不可解,或欲恢复中原之时,休忘山上白马洞中通蜀秘道,切记切记。

史侯再拜受教,从此改回本名刘辩,出门上马,随恩师蔡邕而行。

徐庶见蔡邕去了,也要告辞,水镜留住,此后常居白马洞中,参研兵法机要。

镜头转换,按下水镜先生,复说蔡邕。

仍是十年前那三辆马车,离开襄水镜庄园,一路向北,直奔京都洛阳。

蔡邕与刘辩同乘一车,家眷及行李车辆随后。老家人蔡福已于三年前患病而亡,车旁护卫从人,换了蔡七、胡车儿和臧霸三人。

刘辩依晰见到往日途中玩伴蔡琰,见其已是亭亭玉立,迥非当年黄发垂髫模样。

蔡妻何氏早知皇子身份,宥于君臣男女大防,遂领女儿蔡琰遥遥万福,登车就驾,不再抛头露面。刘辩对蔡琰念念不已,又怕蔡邕看透心思,一路寡言少语。

蔡邕只道他离开水镜先生不免难舍,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

当晚到了宛城,众人寻找馆驿宿歇。次日清晨,蔡邕聚集众人,单独吩咐胡车儿道:此去洛阳不足五百里,一路平坦,只需三五日即达。老夫当年罢官且遭权阉追杀,若同尔等同往洛阳,一旦被阉党侦知,不免平地生波,且连累皇子。现有臧霸来接皇子,他有万夫之勇,又有你相助,我便无忧。咱们就此分道别过,你当尽力护卫皇子到京,其功不小。

胡车儿心中惊愕,转思言之有理,遂问道:可惜与大人相处日短,相别何急,不能朝夕台前奉教。不知大人要去何处安身,何时再能相见?

蔡邕答道:老夫一向隐居江南,今有老友十余年未见,离此不远,要去访他。

胡车儿:不知此公谓谁?

蔡邕:此人复姓诸葛,单字珪,字君贡,乃是琅琊郡阳都县望族,今官居泰山郡丞。其先祖诸葛丰,在元帝时曾任司隶校尉,世为汉臣。老夫前去访他,且有大事相商。

胡车儿听了,不便再问,只得拱手领命。蔡邕转身,又对刘辩叮嘱数语。

刘辩躬身领诺,不时扭头偷看蔡琰所乘马车,想到猝别在即,不禁两腮泪下。

蔡邕深知朝廷之争已到剑拔弩张之际,预料皇子刘辩此去凶险万分,也不说破,当下分车相赠,令胡车儿和臧霸护卫皇子先行;自己则命仆从收拾车仗,径向泰山郡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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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别了蔡邕,在臧霸和胡车儿卫护之下向北而行。

走了不足三里,将至宛城北门,听得后面马蹄声响,却是蔡七赶来,上前约住车辆。

胡车儿:可是议郎大人忘了甚事,命你前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