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过就是区区江陵城罢了,再是坚城,只要众将士用命,必能破之!”
“那不过刘公嗣孺子而已,若强攻之下,必然阵脚大乱!”
...
见帐中战将的士气被他一番话引动起来了,孙权在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很好,今日,便商讨如何攻拔江陵之事!”
他冷静下来了,帐中诸将的士气回来了。
现在,自然是商议破敌之策的时候了。
“主公。”
诸葛瑾此刻上前说道:“今日有几份军报,主公尚未查阅!”
军报?
孙权马上反应过来了。
这军中奏报都是传到中军主帐来的,而他昨日,则是去了华容小城,跟步练师连接去了。
几份军报还未来得及看呢。
“速呈上来!”
诸葛瑾将军报一一递送到孙权案牍之上。
孙权逐一打开查阅。
作唐城,周泰守的不错,即便是武陵蛮王沙摩柯猛攻作唐,还是被他挡住了。
大江上,吕蒙所率江东水师,在江渚上小胜江陵水师,已经是将江上小洲军寨团团围住了,这其中的荆州兵,已经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另外,便是公安方面的军报了。
他眉头微皱,忍不住轻哼一声。
打了这么多天,居然还没有打下来!
还有...
江陵的援军,居然也到了公安。
看着军报中朱桓的言辞,他是已无攻伐公安的信心了。
公安不拔,如何围住江陵?
这不是要花费大量的兵力封锁江面?
而且...
江面宽广,若是遇到什么大雾天气,那封锁也便形同虚设了。
“这些军报,诸位一观,可有何感想?”
陆逊早就将军报的内容看完了,他心中也早就打好了腹稿。
他上前一步,说道:“主公,公安难下,即便是守住了作唐,也没有任何作用,江陵城坚,强攻不得,以我看,应当以退为进。”
以退为进?
孙权冷哼一声。
这不是要撤退的意思?
退出江陵了,下次还能来?
这是他孙仲谋最后的机会了!
“不可退,急命朱桓、徐盛、潘璋三人,不惜代价,一定要将公安拿下!”
他看着陆逊有些迟疑的模样,再加了一句。
“我不要伤亡数据,我只要公安!”
这...
陆逊迟疑片刻,但想了一下,只得点头。
“诺!”
若公安打下来,确实可以形成僵持的局面。
但是...
宛城方面,可有消息?
“主公,末将有一计,或可使我军占得优势。”
朱然这个时候起身说道。
“哦?是何计策?”
孙权一脸赞许的看向朱然,眼中的期待之色简直是要溢出来了。
这就对了嘛!
献计献计!
不是要伱们来打退堂鼓的!
“我等可差一支兵,前去袭扰刘军粮路,江陵聚兵数万,粮草辎重之事,若不能安稳运送,不必主公攻伐,其军中必乱!”
这一点,陆逊其实早就想到了。
但江陵北面,可是有无当飞军扎下来的军寨啊!
要去袭扰粮路,最少也得把军寨拔下罢?
“可我军并无攻拔江陵北面军寨能力?”
若能攻拔军寨破局,他陆逊早就做了。
“何须从江陵北面通过,可从华容绕道安陆,袭扰襄樊之地,让那刘公嗣自顾不暇!”
若是从安陆过去,或许还有可行性。
不过...
这路程就有些长了。
而且深入敌境,很容易被人包了饺子。
朱然明显看出了陆逊心中的担忧,他直说道:“我既然敢领此命,便是有把握的,还请主公下令!”
虽有风险,但不失为破局之道。
反正留在江陵,也是干看着。
孙权思索一番,马上点头。
“我许你三千精锐骑军,前去袭扰那刘公嗣的粮道!”
既然是要深入敌境,自然是要讲求机动性了。
步卒过去,就是给人送菜。
只能用骑兵了。
但用骑兵,也是要考验主将的能力。
这荆州之地,水网密布,若是不熟知地形,一个不小心,直接给水路隔绝了,便是马跑得再快,也无法渡过河流。
“多谢主公信任,此战,末将绝对不会再让主公失望了!”
孙权点了点头,对于朱然的能力,他是相信的。
“义封已有一计,诸位可有计策?”
众人皆是沉默,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传令兵的声音。
“报~”
“夏口急报!”
夏口急报?
孙权脸上有着疑惑之色。
夏口远在后方,哪来的急报?
诸葛瑾上前军报递给孙权。
此刻,也不必在意什么风度了。
夏口乃要地,不容有失!
打开军报内容,孙权心中舒了一口气。
还好夏口没丢。
但是...
下一秒,他的眉头又紧紧的皱起来了。
夏口虽然没丢,然而夏口居然有敌军踪迹!
甚至还在夏口边上,构筑了军寨,时不时便去袭扰江上粮道,一夜的时间,有五六艘船的粮草辎重被其劫走了。
难怪今日后勤粮秣官说粮草未到,原来是夏口有人堵住粮路了。
“哼!”
孙权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诸位,夏口居然出现敌人踪迹,少说有五千人,其在夏口对面的蛇山上构筑城池,阻断江上粮路,夏口守军不过三千,能守住夏口便实为不易,要将蛇山上的贼军攻下,恐怕要我等分兵了。”
他当机立断,说道:“伯言,你率一万大军,与大都督一同前往夏口,一定要将粮路打通!”
虽然水师一走,江陵到公安的这一段江面便封锁不了了。
但...
即便是封锁了,公安也不下来,不封锁,结果也不会再坏。
夏口太重要了。
一旦有失,后路便被阻断了。
孙权不敢赌!
“诺!”
陆逊也知晓情况严重,他当即领命,直接走出帐外。
夏口夏口!
夏口的敌军是从何而来的?
孙权面有忧色,这刘公嗣手下的兵卒,怎么感觉比他还多?
须知...
他手下可是有十万大军的。
难道你刘公嗣手下有二十万人不成?
...
江陵。
郡守府中。
每日的床上晨练,都是必不可少的。
关银屏亲自将棍棒清洗干净,然后一口将早餐咽下,这才起身,伺候刘禅穿衣。
一出内院大门,费祎便上前来通禀了。
“殿下,江东大军有异动,军师请殿下前去府衙大堂。”
江东大军有异动?
刘禅的眼睛微微亮起来了。
难道...
是于禁那边有动静了。
还是说向宠与廖化去公安之后,打开了局面,牵扯了孙权的江东大军?
不管怎么说...
能够调动孙权手上兵丁,那绝对是一件好事!
刘禅加快脚步,很快便到大堂中了。
“我等,拜见殿下。”
庞统等人见刘禅过来,连忙起身行礼。
“无须多礼。”
刘禅摆了摆手,对这些礼节方面的事情,他其实并不在意的。
“江东大军调动,具体是哪些军队调动了?”
在大堂中,有一块半人高的沙盘,沙盘上正是双方军队布置。
刘禅得到的消息,基本上都会在上面标注起来。
譬如说,江上江东水师有多少战船,多少水兵,江陵城外十里处,江东军寨中有多少士卒,谁人领兵,华容小城中,有多少江东士卒,何人领军,以及公安那边...
反正,只要搜集出来的消息,刘禅都将他标注上去了。
此刻环视沙盘上的军队布置,自然是一目了然。
“殿下,乃是江上江东水师,以及江东军寨小半营盘,都已经向东移去了。”
关银屏看着庞统将沙盘上的军卒模型移动,她不太灵光的脑子马上转动起来了。
“殿下,兴许是这孙仲谋知晓不敌殿下,想要撤退了!”
撤退?
或许有这个可能。
但即便是撤退,也是徐徐撤退的,封锁江面的江东水师为何要退?
这不符合常理。
刘禅看向庞统,问道:“军师以为如何?”
庞统低头思索片刻,说道:“兴许仲谋知晓徐晃已被殿下所败,此番攻伐江陵,绝难成功,撤退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将江东水师撤回去了,确实有些违背常理。”
他眼神闪烁,说道:“或许是江夏有变,让仲谋不得不派兵援救。”
江夏有变?
调动水师去支援江夏,这确实是最快的。
“只是...我等哪来的军力,去攻江夏?莫非是有人在江夏起兵了?”
“不!”
刘禅眼神闪烁,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并非是有人在江夏起兵了,而是于文则兵发江夏,威胁江夏郡,若不去阻止于禁麾下大军,一旦于禁拿下江夏郡,江东后路被断,仲谋便只有败亡一途了。”
若于禁能够守住江夏江东士卒的败退之路,那么,他甚至可以将孙权留下来!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刘禅目光定定的看向庞统。
“应当尽出城中兵丁,与江东大军决战,定然不能让于禁在江夏郡被他击败。”
或者说...
于禁可以被击败,甚至可以死!
但是在他被击败,或者说在他死之前,要击溃孙权手下大军,压缩他的生存空间。
庞统想的,明显比刘禅要多一些。
“于文则手下尽是降卒,可会为殿下用命?万一这是江东的疑兵之计,便是故意引我等出城,寻求野战埋伏呢?”
“哈哈哈~”
刘禅仰头大笑一声,说道:“军师无需忧虑,两日前我等便已经与江东城外阵战过了,军力并不输他江东精卒,便是野战,又有何惧?”
他刘公嗣手中兵丁,可不比他孙仲谋来得少!
关银屏眉头微皱,她还是比较谨慎的。
“或许...应当派遣斥候,知晓消息了之后,再来做决定?”
派出斥候?
这一来一回,得是数日光景了,便是有战机,也要错过了。
庞统思索良久,他咬了咬牙,说道:“只需在江陵城中留下五千士卒,其余人等,皆出城去战。”
听了刘禅一番话,庞统在心中一番思量。
此战,确有可能是江东的疑兵之计!
但更可能是如殿下所言一般,于禁让他孙仲谋后方起火了!
若是于文则真在攻伐江夏,他们在江陵无有动静,那便是干看着于禁等死,错失良机!
而且...
像今日这种机会,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兵行诡道。
只要是征战在外,有些风险,那是必须要承担的!
“好!”
刘禅眼神闪烁。
“如此的话,这江陵城,便交由军师了。”
交由我?
庞统一愣,他连忙摇头。
“殿下乃千金之躯,不可身入险境,此番殿下留在江陵城,做统筹指挥,最是合适!出城去战,我来领兵。”
笑话!
他庞统一直在后方,这都快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