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这日,程九鸢等人包括裴家二老都到了,连江妙端都特意从百川书院赶来。

裴老夫人这还是第一次到女儿坟前,看着墓碑上‘裴云卿’三字,她泪水滚滚落下。

“云卿啊,我的女儿,娘来接你回家了,呜呜……”

众人本就强忍悲痛,老夫人这一开口,惹得众人都红了眼。

盛氏与程九鸢瞬间也是满面泪水,裴家几个男人眼眶蓦然一红。

几位大师口中念念有词,一声‘起’,棺木破土而出。

为免老夫人伤心过度,盛氏扶着她上了马车。

看着升起的火焰,泪水模糊了程九鸢的双眼。

母亲昔日的音容笑貌都清晰浮现在脑海,虽然母亲和程宗扬一直吵闹,但在面对她的瞬间,母亲总是满面温柔笑意。

母亲会拥着她耐心地教她认字,教她为人处事的道理。

昔日种种,仿佛就在昨日。

楚珩蹲下身,将她拥进怀中。

“鸢儿,母亲终于可以回家了,你该为她感到高兴。”

程九鸢擦干眼泪,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当大师将装有骨灰的罐子交到她手中时,程九鸢再一次有了落泪的冲动。

娘生于姑苏大富之家,在父母兄长的疼爱中长大,不识人心险恶。

当她满心欢喜地上京寻夫,看到的却是爱人的背叛。

娘当时该有多难过和无助。

短短几年,她从一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女子,变成了人间疾苦。再变成一架白骨,最后成罐中的一捧灰,这便是爱错人的代价。

“娘,女儿送您回家。”程九鸢看着罐子柔声道。

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孽女,你休想就如此离开!”

众人看去,就见程宗扬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几丈开外,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众家丁。

程九鸢眼神瞬间冰冷。

裴修几人咬牙切齿:“你还敢来这里!”

程宗扬走近,“我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叫你们如愿!要想带裴云卿离开,可以,除非这逆女去皇上跟前把我的官位要回来!否则,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程九鸢把母亲的骨灰交给楚珩,缓缓走上前,拉开了正要上前的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