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老妇生气说道,抬起手掌便要打。
就在这时。
风,突然停了。
客栈外头突然万籁俱寂,老妇甚至听见了梁柱“咯吱咯吱”的声音。
陈旧的木门,轻飘飘地开了一条缝。
雪花像精灵一样飘飞进来。
“当啷当啷”,驼铃响了...
门突然洞开,突然灌入的光线让老妇眯起了眼睛,再睁开眼时客栈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如瀑的青丝倾泻着,像银河。
眼睛比北海还要深邃清澈。
轻纱素履,肩上别着袋小包,里面装着各种画笔。
如果世上有神仙,应该也是这幅模样了吧....
她一笑,篝火的火光便跳动起来。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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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清泉。
老妇愣了一下,面前的容貌不断和记忆深处的一张张面孔对比。
“你是......”
“我给你们画过画。”
画眉惊呼起来。
“你是...林祖...”
“你竟然...真的是女的!!”
林祖开心地笑了。
“没想到五十年没见,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快快快,坐坐坐,狗娃,快去烧水!”
......
“名脂坊倒了后,我便独自去了北方,靠着年轻时的积蓄买了家客栈,以此度日...”
画眉回忆着。
“布谷姐嫁给了一个年轻俊朗的将军,去了关外...”
“杜鹃姐跟着那个书生私奔,似乎去了南方...”
“鹧鸪姐做了一个四品京官的小妾,也去了南方...”
画眉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能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忽然“噗嗤”的一下涕泗横流。
“布谷她...被丈夫骗杀了...杜鹃姐失踪...鹧鸪她跟着丈夫在贬谪滇州的途中颠簸难产而死...”
林祖拍了拍她的背。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笑了笑。
“看这是什么?”
老妇定睛看了看,昏花的眼睛有些模糊。
“这是...四季匣!?”
老妇忽然有些惊喜,“可是这...为什么有三把锁已经扣上了,还有一把锁,是留给我的吗?”
林祖点了点头。
“是呀,我已经见过她们三人了,她们都将自己的一件物品放入其中,就差你的了。”
老妇从匣子里掏出里面的物品。
“这是杜鹃姐的簪子...这是鹧鸪姐的坠子...这个...这是,这是布谷姐的...指骨吗?”
林祖点了点头。
老妇翻了翻自己的柜子,羞然一笑,“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放进去,要不...你帮我画一幅画吧。”
林祖笑了笑,欣然答应道。
“好啊。”
...
画眉躺在椅子上,椅子一晃一晃的,她闭着眼,表情很是放松。
她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了。
林祖在一旁时不时的在画纸上添上一笔。
老妇喃喃道。
“鹧鸪姐最善舞...布谷姐最善箫...杜鹃姐最善琵琶...我最擅长唱歌...”
“张妈妈总是对我们很严格,我知道她是为了我们好,可是我每次都哭着要回家...姐姐们就把她们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我,哄我开心,变着法儿逗我笑...”
“那时候,多风光啊,谁不知道京州四魁?”
“你瞧瞧那些个男人看姐们几个的眼神...哈哈,太好玩了...”
“咦?布谷姐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接我的吗?等等,先画完这张画吧...”
“画好了吗...画好了吗...画好了吗...我怕姐姐们等急了...”
林祖不说话,只是盯着手中的画笔。
狗娃走了过来推了推外婆,转头说道。
“外婆睡着了。”
画毕,笔落。
林祖将画叠好收进匣里,四个小锁“啪嗒”合上,然后站了起来,恭恭敬敬鞠了道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