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郎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后脑勺,没有把心里那句话问出来。
赵老四就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猜到。
“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能用钱解决的事反而简单。不说,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的小恩,接到烫手山芋,就能借口推脱,从别的地方还回去。但要说了,白家敞开门等我们过去,那可就欠了一个大人情。欠账还钱,天经地义,就像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拿了一分,就得还一分。现在图个方便,将来就知道有多为难了。要是你不要脸,当做没这回事,也行,只要你良心过的去,能挨骂,那就是你的本事。”
赵老四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白老爷,楼下有人找您。”
赵老四同时说道:“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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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管事,姓符,名少真,昔年也是苦出身,出门熬了十余年,才凭本事得主家赏识,抢了一个白姓,管着南阳府以北的所有商路生意。
南阳城里的一个大别院,只是他临时歇脚的地儿,平日少有来客造访,颇为清净雅致。
大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候在门口的下人小跑上前,掀开车帘,恭敬问好。
赵二郎神情恍惚,他抬头看了眼太阳,确定日月轮转如常,再看眼前往日趾高气昂的青衣少年,不禁心生敬佩,不说别的,就说变脸的本事,哪真是比戏台子上还精彩。
青衣少年也知道自己确实招人嫌,没法子,老爷又没有提前说两人是贵客,两个穷鬼,三天两头的上门讨嫌,总不能还指着自己这个清风小院的二把手捧着供着吧。
因此昨晚听了老爷和大管家的一番话,他是真觉得天都塌了。
娘嘞,有个那么有本事的亲戚,还一副穷酸样干啥,直接大摇大摆的进门,一把手都得帮着倒茶。
不过任凭他怎么后悔,嘴脸已经给了,总不能再吃回去,因此心里就跟吃了秤砣一样,沉甸甸的,他搓了搓手,谄媚笑道:“赵老爷,对不住了,小子没读过书,眼皮子浅,嘴巴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真是该死啊!”
赵老四一点都不放在心里,更难听的话又不是没听过,这世上总是有一些人觉得手里有几个钱就高高在上,不把别人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