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倒也容易。”司元盈盈一笑,看向桃叶:“若桃姑娘不忍她们枉死,那么还有一个办法,赐死司姚,她们便没有「里应外合」的机会了。”
桃叶听了,大吃一惊。
司元又道:“你来选一选,是让孝宗遗妃为太后殉葬,还是让司姚为太后殉葬?”
韩夫人看着司元脸上的笑意,十分不快,又阴阳怪气起来:“臣妾竟不知,一个小小奴婢,竟也有资格决定公主妃嫔们的生死?”
面对韩夫人的挑衅,桃叶心中很不舒服,她凝视司元,只管大胆说出了几句心里话,不卑不亢:“奴婢确实没有资格为谁求情,更没有资格让谁去死。死者已矣,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奴婢只是希望活着的人都能好好活着,奴婢认为,这个想法没有错。如果今日奴婢的言行已然僭越,那就请官家赐罪。”
言罢,桃叶俯身,深深一叩首。
不想桃叶再抬头时,司元竟已离开座位,走了下来。
司元一直走到桃叶身侧,吩咐王敬:“桃姑娘是个至纯至善之人,朕不能不感动,请安丰侯替朕扶她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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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敬于是扶桃叶站起。
司元低低一声叹息,轻声道:“可这事,倒叫朕难办了,安丰侯一向擅长出谋划策,不如你替朕出个主意?”
王敬向司元行了个拱手礼,答道:“臣以为,这些女子虽系孟氏血亲,然既已出阁入宫,便不再算是孟氏族人。官家后宫空虚,不妨将孝宗所遗妃嫔纳入,还以原先的位份,以彰仁德,孟氏余众也再无叛变的道理。”
听了这个主意,韩夫人目瞪口呆,斜眼瞟了王敬,简直脸都要绿了。
然而王敬是个瞎子,便只能无视韩夫人的神情了。
王敬再次向司元行礼,又说:“臣今日还另有一事相求。蒙官家隆恩,赐臣安丰侯之爵,臣抱恙多年,也实难为国效力,恳请官家准许臣不日离京,到封地安度晚年。”
司元笑道:“也好,你与桃姑娘去了安丰,无人认得,可以重新开始,就不必有那么多顾忌了。”
王敬无奈一笑,解释道:“官家错解了,是臣要独自前往安丰。桃姑娘不愿再相伴,是臣没有福气,臣也不该勉强。”
桃叶看了王敬一眼,心中不禁为这话生气,他果然是她的好二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自己在往上贴,他只有接受或拒绝,他从来都是那么的被动。
司元看看王敬,又看看桃叶,甚是不解,忽而劝起王敬来:“安丰侯若是独自前往封地,朕觉着那就大可不必了吧?留在京城,有兄嫂照拂,也可时常父女相见,不比孤身一人好得多?”
王敬答道:“多谢官家关怀,但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臣只要留在这里,难免就会多管闲事,可闲事多半不是好事,往往使臣寝食难安。臣自知来日不多,但求偏安一隅,风烛残年,别无他求,只求个心安罢了。”
桃叶淡淡一笑,她才不会相信,他既做得出那样凶狠的事,还会寝食难安吗?他未来会真的只求心安吗?
司元目光再次扫过桃叶,凝神片刻,微微一笑,对王敬说:“安丰侯若去意已决,朕也就不再多劝了。朕还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桃姑娘讲,烦请你外边等她吧。”
王敬只好行礼告退。
司元回头,只见韩夫人还站在那里:“朕已说了要单独与桃姑娘说话,你怎么还不退下?”
韩夫人虽拉长个脸,但也只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