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余凉会如此挑明,怀月沉默以对,算是默认。

身处武林,也读儒学经籍,正派之中向来少谈人欲,多讲君子侠义,然而一派之主,不仅代表武林地位的权势,更有藏于高阁的私学。人对欲念的索求总是向上的,可想要,却往往不敢明说。

然而余凉并不避讳:“既然想要,便抓住一切能让你往上爬的机会。别觉得自己非掌门亲传弟子,就断定与掌门人选无缘。留下来潜心修道,后面还有正法大会,亦是你一展风采的良机。”

怀月看着夜色愈浓,思绪万千。她自小好胜,也足够努力,可正是因为太过好强,听到的劝告永远是让她虚心平意,追求中庸之道即可。从未有人告诉她,可以再往上爬一爬。

她的好强明目张胆,独行踽踽,总与他人格格不入。

听到余凉这么说,怀月内心终于有了支撑,尽管她仍然对余凉大为不爽。

“知道了,你倒是好为人师。”怀月嗤了一声。

余凉往怀月身旁挪了挪:“怀月师姐也有的是东西可以教教我。”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破屋。

余凉被罚来独峰建屋之事在门内不是秘密,怀月这一趟回来便听说了,听她这么一说,无语地紧抿唇齿,难怪无事献殷勤!

太初门众多弟子,并不都是外头领养回来的孤儿,也有父母自小送上山来习武的。怀月便是一个。

她父亲是附近一带有点名气的都料匠,小时候就在锤锤打打、横梁柱木间耳濡目染,虽没有子承父业,称不上深谙营造之学,但为余凉详解那些工匠书册,却是足够了。

有怀月在,余凉修建的进度应该能提升不少。

“师伯说了,谁都不许帮你。”怀月冷道。

余凉死皮赖脸:“这哪是‘帮’?师姐你负责‘指挥’我即可!”

怀月拔腿就走,余凉拔腿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