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尖锐,却极有威势。
安公公乃是司礼监监正何德全的养子,有如此靠山,自是不将一个地方上的按察使放在眼里。
去年他可是亲眼瞧见陛下如何重视沈知府,事后四处传言沈逾白得罪首辅,前途尽毁,他爹却特意嘱咐他,莫要慢怠了这位六元公。
如今上任不足半年,竟就从五品连升两级,一跃成为正四品。
这等升迁速度,朝中无人能出其右,可见陛下对其如何喜爱。
再者,这通府乃是直隶,其知府的分量远非其他知府可比。
而官居四品的沈六元,才堪堪弱冠之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地方上已近知天命的按察使又如何能与之相比?
安公公自会偏帮沈逾白。
康年勉强扯了个笑脸,道:“按察使司接到举报,沈知州为贪墨银两,随意捉拿百姓,并大肆抄没其家产,致使众多百姓家破人亡。本官依律请沈知州来按察使司调查一番,如今已查明是诬告,还请沈知府莫要与本官结下私冤。”
句句依律办事,轻易就想将自己摘干净,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周显却是一声冷笑:“沈大人被抓紧按察使司,连审问也不曾有就独自关于黑屋中,两日两夜不给吃喝,后又伤沈大人的胳膊,今日竟要逼死沈大人,康大人只一句诬告就想将此事揭过去?”
康年阴狠的目光死死盯着周显:“周百户,本官秉公执法,有何过错?”
“状告之人姓甚名谁?如今身在何处?证据又在何处?”
周显声声质问,响彻院中,让得康年一时竟无言以对。
王虎更是甩开众人搀扶,直接扑到安公公面前,先是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便是声声泣血:“公公明鉴,我等被严刑拷打,就是要我等按照他们所言诬陷大人,我等不愿,就将我等折磨至此,还望公公为我等做主!”
说完,又是一下下磕头。
不过几下,头便渗出血来,又粘在地上,形成一团血污。
他当然知道一位太监不能对付三品官员,可戏文里也讲了,太监在天子身边伺候,只要偶尔吹吹风,就能让天子不喜某位官员,甚至罢黜。
按察使如此折磨大人,折磨他们这些衙役,今日他必要尽自己所能,为他们讨回公道!
康年气极怒喝:“大胆,竟敢恶言诬陷本官,来人,将此胆大衙役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