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缠着的白色纱布正一点点被血染红。
大夫把完脉,便叹息着摇头:“刺中背心,药石无灵。”
沈逾白一顿,还是道:“劳烦大夫想想法子。”
床上的孙同知连着咳了好几声,喘着粗气道:“大……大人……下官早已做好必死的准备……大人不必介怀……”
沈逾白喉咙有些发紧。
通府不知何时有了流言,府衙准备的粮食已消耗殆尽。
三天前,府衙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询问救灾粮的情况。
若非有心人刻意引导,流言不会愈演愈烈。
此时必要安抚人心。
整个府城衙只有知府大人的话可信度最高,此事沈逾白避不开。
他一开口,百姓果然信服。
谁也没料到,在百姓欢欣鼓舞时,会有人突然从人群冲出,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刀。
因着软甲的存在,刀尖只刺破点皮,刀就不能寸进。
鲜血依旧染红了胸前的衣衫,百姓们惊恐四处逃窜,另一刺客趁机冲向沈逾白。
彼时,两名护卫已被其他人牵制,孙同知一把抱住沈逾白的后背,替他挡下一刀。
匕首从孙同知的背心插入,再抽出时,鲜血如注。
温热的血喷到沈逾白的后背,打湿了一大片。
他从未想过孙同知会替他挡刀。
他从头到脚都有防护,不会受伤,可这并不妨碍孙同知的温血灼伤他。
关闭城门,捉拿刺客。
这三日,沈逾白始终守在孙同知身侧,为其请了数名大夫,也只是为孙同知吊了几天命。
他也求救过苏锦,并没有什么法子能治好心脏上的刀伤。
等那位大夫离开,孙同知突然好转了起来,说话竟也有了力气。
沈逾白心一沉,便问他:“你何苦为了我丢掉性命?”
孙同知脸色已是灰白,却颤抖着道:“大人欠我一命,就会帮我孙家留一条血脉。”
到了此时,孙同知已经不再隐瞒。
“大人既然能将通城州升为通府,又将私盐变为官盐,必不会让临海一直浑浊下去。我虽投靠了大人,前半生做的那些事却是实实在在的,往后必会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