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并未反驳。
孙同知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勉强扯了个笑脸,道:“临海的大人们又岂会坐以待毙?他们抓了我的妻儿老小,让我与他们里应外合。”
许是因着笑得有些费力,竟牵扯到胸口,让他的脸色更灰白了几分。
那日孙同知执意要停止救灾,沈逾白对他就有所怀疑。
“你救了我,不怕那些人对你家小不利?”
孙同知苦笑道:“以大人的手段,他们成不了事,即便我帮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妻儿老小。但他们不知,我还有一孙儿被忠仆带走,若大人能护着他,我孙家终归有后。”
他干了那么些年的腌臜事,赚来的荣华富贵,家人也都享受过。
如今因着此事丧命,也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的孙儿还小,不该承受此等恶果。
能护住他孙儿的,只有知府大人。
那日瞧见有人刺杀知府大人,他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沈逾白沉默下来。
他并未想过孙同知会对他如此坦诚。
“我与临海那些官员已是不死不休,若我败下阵,你的孙儿怕是保不住。”
“大人不会输。”
孙同知喘着粗气,勉力道:“府衙一堂离门五步远的青石砖下有大人想要的东西。”
沈逾白终究还是道了声“好”。
孙同知是笑着闭眼的。
沈逾白翻找出孙同知藏起来的木匣子时,便知他为何如此坦诚。
便是不救他,孙同知也会死。
临海的官员容不下他。
大越也容不下他。
周显看完那木匣上的东西,当即便是一声冷笑:“孙同知倒是聪明,用本就保不住的命来换他那长孙,真是一笔大赚的买卖。”
沈逾白目光落在木匣子上,却道:“周百户,孙大人的孙儿就要劳烦您给接到府衙了。”
毕竟对外,他还是重伤昏迷。
若此时露了脸,又如何能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