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亲缘情分终亏负(下)

四无丫头 君夕月 1670 字 5天前

秦秉方也凑上前去耍了好一通威风,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老道跌倒在地说不出话来。戚晋出言劝阻,少不得又与秦秉方夹枪带棒纠缠了好几个回合。正争吵不休之时,曹沆忽然出班进言,直指自己清楚老道隐瞒实情,随即请上李氏一家。李吴氏抱着孩子,哭哭啼啼说了半日依旧讲不出个分明。但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份上,朝中必然要彻查下去,她说不说都已经没有什么要紧。为免得落个渎职的罪名,柳仲德正要及早跪下身去叩头请罪,哪知被那老道眼尖看见,竟截了前去。

这老道经戚晋授意,故意将私自寻宝说成是为了皇帝为了大梁才采挖国玺,深怕前朝遗毒趁机作祟才不敢伸张,末了还信誓旦旦保证方位绝对无误,找到国玺只是时间问题。想当年,世祖皇帝身为前朝旧臣却拥兵自重,逼得顺帝携传国玉玺逃出宫庭。那据说是受命于天、王气所归的国玺自此下落不明。国玺一日不归位,梁朝帝位一日不正。故而建朝以来,此事一直是朝野上下一块心病。也无怪乎吕尝等人在请求皇帝即刻下旨赈灾之余,依旧试图说服皇帝继续在原址上深挖下去寻找国玺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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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却一拍龙椅,龙颜震怒:

“为这一块劳什子,已经赔进去多少人命,多少库银?尔等居然还执迷不悟!若国将不国,拿那受命于天的国玺,不过就是个自欺欺人的孤家寡人!此事休要再议。赈济一事,户部,袁圭,你与柳仲德即刻着手,一月之内下放到各家各户不得有误!大理寺!即刻捉拿付万堂一干人等到案。还有科举舞弊一案。暂免唐泉礼部尚书之职,移交大理寺待审。杨珣……”皇帝顿住话头,迟疑着向下扫去,但见朝中跪倒一片,却并无人出声,于是他袖中的双拳终于放心攥紧,“革职禁足候审,非诏不得出府。还有殿上这故弄玄虚的老道,即刻拖出去,斩首示众!夷灭九族!”

杨珣虽气得鼻子喷气,但念及仅是禁足待审,自己钻空子的机会多的是,朝中上下又无人为他说情,这便只能敷衍着谢了恩。而戚晋从老道吐露真言开始就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惊异样子,把自己从国玺案里拔得干干净净,还免于摊上不孝的骂名。这会儿他更是来劲,痛心疾首责怪自己没有早些知悉舅舅的糊涂事,主动请求连坐,暂交雍州牧职,并自愿罚俸三年,以充赈济之资,甚至说出愿自削爵位为郡王之语。这番请罪做足了样子,但内容却实则半虚半实——雍州牧本就只有闲职并无实权,夺了也无碍;剩下的,便仰仗莱国公楚弘救场了:

“国舅爷毕竟也是为朝廷着想,再说荣王殿下不知者无罪,何况还有出保之功。如此重罚,岂不令朝中人人自危?”

楚弘言毕,有人马上连声附和。原是吕尝清楚荣王已经做了如此大让步,必是得给他个台阶下的。何况他实在洗得清清白白,找不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惩治——若要认真说起来,皇帝或许还得谢他大义灭亲呢。于是他主动帮戚晋减了责罚,请陛下仅罚俸半年即可。但戚晋确也实打实地心怀歉疚,想替舅舅补些银两,于是坚持添至两年。皇帝顾着自己心怀仁德、手足情深的名声,金口一开只允了一年。至此君清臣贤,兄友弟恭,这场大戏好像终于能唱罢。此时已过正午,皇帝放吵了一上午的众臣回去填饱肚子,独独唤柳仲德一人去昌德宫伴驾。悠游自在用了午膳,晾了这御史大夫足足半个时辰,皇帝才懒声道:

“知道朕为何单单没有罚你,还依旧派你去赈灾么?”

原以为是皇帝糊涂,不想他竟另有计算。柳仲德立刻伏低了身子,噤若寒蝉。

“杨珣说黔中道旱灾是因为惊扰了神龙,爱卿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