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攻势太快,和之前交手的时候截然不同,灰鹭心下一惊,提刀硬接,却不料那长枪在江翊手中势若游蛇,他手腕一抖,那枪头便偏离原本的方向,不给他再反应的机会,没入他左肋。
灰鹭呼吸一窒,险些摔下马去。
江翊一翻手腕,枪头在伤口里转了一圈,撕开了周遭的皮肉,他这才回手把长枪撤了回去,看着霎时白了脸的灰鹭,在沸反盈天中明知故问:“疼吗?”而后看他咬牙往后撤,便驱马步步往前,冷笑:“你可熬住了。”
他收敛起眼尾,说这话的时候嘴皮子都懒得多翻动半分,一双眼锁着他,不疾不徐地驱马将他困在方寸地界之内,就像一条盘踞的大蛇,盯着垂死挣扎的猎物。
一柄一人多高的长枪在他手里舞得生风,灰鹭根本无力反击,从马上被打落下去,无处可逃。
杀伐声不绝,淹没尸首倒地的动静。
莫家骨血相连的两位将领在尸山血雨中交锋,刀剑相抵,都被鲜血染红了眼。
莫庭晟在一片猩红之中仿佛看到了那些遥远记忆里熟悉的面孔,这些年压在最深处的戾气被拽住头扯出来绕在身上,一分一寸,越缠越多。
莫庭熹见识过他的招式,因而交手便不敢怠慢,不想莫庭晟此次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意而来,不留半分情面,逼得他全神应对,却还是渐落了下风。
再这么硬扛下去必败无疑,他心念一动,躲开了一招后,驱马撤退,有意将莫庭晟往西北军后方引,没成想后方也已经被北境军包抄,眼看被逼到绝路,他扫了一眼战局,硬是找出一个缺口,策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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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庭晟紧追其后,一路上除了“追上他”之外什么念头都没有,眼看他的马势弱慢下来,脚下一点马背,一跃而起,俯身飞刺,却不想莫庭熹突然回头,一手拽住缰绳,翻身半挂在马背上,侧头堪堪躲开他的攻势,紧接着重新翻身上马,手中长刀脱手甩出去,直奔莫庭晟大开的后心。
他本以为这一招即便不能一招致他于死地,至少也能重伤他,却不想莫庭晟的轻功不知道什么路数,竟然硬是在整个人腾空的情况下腰身一旋,避开了要害。
长刀破开了肩甲,在肩上留下一道一指宽的刀口。
莫庭熹见一计不成,驱马返程重新混入战局。
莫庭晟侧眼在伤口上扫过,没有言语,打了个响哨,赤云便风一般在他面前停下,他翻身上马,抬手在赤云脖子上拍了拍。
而后长剑一挥,似有龙吟之声。
莫庭熹估量自己是否已经将人甩开,正准备回头看,却觉得一道剑气直逼而来,不等他反应,便已经人头落了地。
他死得突然,身体还来不及倒下,身下的战马只顾往前疾行,就这么驮着西北军将领的尸身,穿过了大半个战场,直到被飞来的另一个尸身砸中,才脚下一歪,把背上已经凉透的“人”甩了下去。
主将一死,西北军便做猢狲散,降的降,逃的逃。
隔岸观火看了一出大戏的北蛮军伺机而动,将那些逃跑的围了回来,趁机又给北境军送了一个顺水人情。
直到这时,躲在暗处监视北蛮军动向的青雾才带人撤离。
这场胶着数月的战事犹如疾风过境,在天光大亮之前,携着朝阳一同谢了幕。
西北军经此一战元气大伤,西北一线一时出现了巨大的缺口,莫庭晟对北蛮人不放心,和江翊商量后请旨留在北境驻守一年,协同西境边防整顿西北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