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其他各派的态度您也看到了,他们不会服我的。”
刘渊然嗤笑道:“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发表意见了?”
“真正决定人选的,是那位太孙伴读。”
张宇初点点头。
陈景恪的事情已经渐渐传开。
消息灵通点的,基本都知道他才是大明政策的制定者。
打压佛道,必然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谁能进入宗教司,他的话语权才是最大的。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张宇初疑惑的道:
“莫非老师和那陈伴读相识?”
刘渊然摇头道:“我哪会认识他,但我知道他认识伱,且应该对你很有好感。”
张宇初疑惑的道:“老师是否弄错了,我与他从未打过交道,他怎会对我有好感?”
刘渊然说道:“你又糊涂了,如果他对你没好感,为何要下那张请帖?”
张宇初这才想起那张让他丢尽颜面的请帖。
当时为了逃避见面,他假装生病,到现在都还被人拿来嘲笑。
如果是别人提这件事情,他肯定会认为是嘲讽。
可对面是他很尊敬的老师,自然不会如此。
莫非那陈伴读真如老师所言,是对自己有好感,才下的贴?
“他不是为了分化我们吗?”
刘渊然反问道:“有必要吗?”
张宇初沉默了,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确实没必要搞那么多小动作。
况且,真要分化拉拢,一个假装生病是糊弄不过去的。
对方完全可以用探望为借口前来拜访。
就算不屑于亲自出马,派人送点药过来也能起到效果。
可是对方听说自己生病,就再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想通了这一切,他不禁有些尴尬:
“是我误会他了,改天当亲自登门道歉。”
“顺便向他解释一下道教的情况,取得他的谅解。”
刘渊然不禁摇头,这个弟子太沉迷学术研究,总是忽略一些人情世故方面的忌讳。
不过当年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认为才华横溢,又得皇帝器重,真的是意气飞扬。
然后就被残酷的现实给打醒了。
这些东西,也是被发配云南之后才领悟到的。
“你现在去拜访,在外人看来就是阿谀奉承,是攀附富贵。”
“在道教各派眼里,你定然是准备出卖大家……”
“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看着就行了。”
张宇初却态度坚决的道:“为了道教,即便被人误会也顾不得了。”
刘渊然心神震动,他在这个弟子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大义而不顾一切。
然而光有热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必须要掌握正确的方法才行。
显然,这个弟子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只能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来指点了。
“你真以为屋内那些人就那么愚蠢?”
张宇初疑惑的道:“老师何意?”
刘渊然说道:“他们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前形势,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罢了。”
被朝廷打压,被无视,现在又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骑在头上。
他们心中自然积累了很多的不满。
“他们又不敢冲着朝廷发泄,就只能消极对待此事。”
张宇初恍然大悟,我就说能成为各派话事人的,应该不会这么蠢,原来如此。
但随即又有一个疑惑生出:“可一直拿不出章程,他们就不怕朝廷生气吗?”
刘渊然说道:“朝廷需要佛道的力量,自然不会一棍子打死,最多就是降下一些惩罚。”
“他们就是凭借着这一点侥幸心理,才敢于如此行事。”
张宇初皱眉道:“朝廷不会灭道,可灭掉一两家教派还是可以的吧?他们就不怕刀落在自己身上?”
刘渊然说道:“侥幸心理而已,要么就是认为法不责众,朝廷不会下狠手。”
“要么是认为,这么多派系一起消极,刀不会落在自己头上。”
张宇初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这太愚蠢了吧?
“这……”
刘渊然严肃的道:“不要把人想的太聪明,更不要将别人想的很理智。”
“很多你认为很愚蠢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却是理所应当。”
“很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就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