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难言之隐

“如今已是四月中旬,距离龙王祭不过半月,李红翠的病拖延已久,这种慢性疾病,可能明天咽气,也可能再活个十几年,全看个人造化。”

“李红翠拖得起,李大山也拖得起,毕竟李红翠活一日,他便有借口继续向窦淼索要银钱,但陶子庵等不起。”

“复阳县久旱无雨,今年春耕已然成为泡影,陶子庵身为一县之长,必定心急如焚,但以复阳县今日的财力,想必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祭品,而县中商户早已被逼走投无路,对陶子庵怨恨非常,也绝对不会自掏腰包。”

“窦淼身为县中巨富,又无子嗣,是最合适下手的人选。”

顾北柠盯着陶子庵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完了上面这番话。

她原以为只是两户人家普通的利害相争,最多不过是复阳县中由于历史原因导致的农户和商户之间的对立,但她没想到这背后竟会牵扯出一个如此恶心的阴谋。

没错,是恶心。

陶子庵为人,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出于身份立场的不同,顾北柠并不想对其多加指摘,但一旦所谓的原则要用无辜者的鲜血染就,那么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会成为可耻的遮羞布。

她看着陶子庵仍然笔挺的脊背,他就像一块顽固不化的顽石,以近乎傲慢的偏见维持着自己心中心中的原则,对于周围山石的崩落无动于衷。

而今,蚂蚁蛀空了顽石,留下蜿蜒丑陋的空隙,但他仍然维持着表面的刚硬,这就不再是原则问题,而是傲慢。

正是因为这种自视甚高的傲慢,使得他无视商人的种种苦衷,雷厉风行地推翻了王誉徵一手打造的美好局面,甚至不惜以李红翠的血为自己铺路。

相比起孙寿,陶子庵其人,更令顾北柠感到恶心。

因为他蠢事做尽,却偏偏声称一切的一切都是为民着想。

……

王誉徵的脸色同样很难看,握着惊堂木的手不断松开又收紧,额头青筋直跳,神色复杂:“陶子昂,你在复阳县知县任上四年,我每年都能收到同僚弹劾你的公文。”

“公文上说你出行不乘车驾,不用仆役,所有薪俸尽数分给百姓,使得其余官员用规制内的车驾仆役都会受百姓怨怼,平白无故担一个贪图享受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