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杜恬心底升起一股浓重的荒诞感。
杜如青,她的侄女,害她?!
她一字不差地记得杜如青求到跟前时说的话:将军府如今不过是降了一等,又不是废为庶民,怎就人人可欺了?
几个外地商户家的娃娃,仗着有钱便张扬跋扈,非要抢阿蓉看上的东西,阿蓉不让,他们便将阿蓉推倒在地,照着脸打了几拳,把阿蓉抢了个精光。
她见到崔蓉青紫相间的脸信了一半。
杜如青拿到荷包时,又称金叶子少了许多,定是那几个小畜生藏起来分了脏,届时只要将那带头的女娃娃着重打一顿,他们便会老实,乖乖交出藏起的钱。
事后,还可抓着那几个娃娃,逼商户掏钱赎人,如此一来,年前要填补的亏空也有了着落。
她字字句句都表明不认得这个小娃娃。
甚至,人抓进来,崔蓉说漏嘴,杜如青还开口找补!
她故意的!
有了这层认知,杜恬只觉得匪夷所思,她死死盯着杜如青问:“青娘!你什么意思?”
她从未想过,一日之内竟会遭两回背叛!
血淋淋的,腹背各一刀!
杜如青心底冷笑,一脸无辜道:“姑母什么意思?我与阿蓉在霓裳坊被窦家六姑娘欺负,您说要替我出头,我自然却之不恭,如今发现踢了铁板,如何倒怪上了我?!”
“你!”
杜恬眼见太子殿下沉冷的眼眸缓缓紧缩,其中风暴恐怖异常。
她骤然气血攻心,身子不可自抑地摇摆几下,像随时都可能栽倒。
卢勤垂着头,不时摸一摸被抽肿的脸,眼中情绪错综复杂,不知在寻思什么,总之根本无暇顾及杜恬。
窦章辞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几人间流转,只觉得自己的小脑瓜要打结了。
两个杜氏不是一伙儿的吗?
怎的突然开始狗咬狗?!
“殿下明查,臣受这两妇人蒙蔽,一时失察错抓了窦家小姐,罪该万死,但求殿下看在臣并未铸成大错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得知那女娃娃是窦首辅的孙女,卢勤想起杜如青那莫名的凶光,整个茅塞顿开,却已经迟了。
如今太子亲临,他只能明哲保身。